“粮食从哪儿来,谁砍柴,谁煮饭?”
“对,眼下天冷了,病人住在破庙,铺盖谁提供。总不能让病人躺在破庙里吹冷风,挨饿受冻。”
东扯西扯,琐事一大堆。
苏悦眼底闪过重重担忧,是她疏忽。
要组建一只专业医疗团队,除了医生大夫,后勤也是重中之重。像打扫做饭这些小事,苏悦平时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自然会有人去做。可眼下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成百上千的病人。
设想过N种困难的情况,苏悦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琐事上翻车。
容不得她犹犹豫豫,当机立断。
“这些事,我会安排人去做。你们只需要听我的指挥,把染疫的病人送到破庙去。吃饭睡觉的事情不是你们要操心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完成轻微、病重患者的分级,让病人得到及时的救治。”
苏悦掀开床幔,逐一替病患把脉,诊治。仔仔细细把每一个症状,每一处需要记住的地方,讲给身后的大夫们听。
“人命关天,不容儿戏。想博表现,拿第一不是件坏事。前提是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健康。”
苏悦说得情真意切,差点把人说哭。
“从学徒工做起,少则五年,多则十年。从懵懂无知的小孩熬到出师,个中的苦,只有自己人才知道。好郎中,好大夫不是一天两天能速成的。保护好自己的健康,就是在为苏城保留一份火种。我希望今天我带出来多少人,鼠疫结束时,依旧是多少人。”
一番肺腑之言将众人说得感激涕零,纷纷附和有道理。“苏大夫,说得对,我们听苏大夫的。”
听话的人,活得长。苏悦又一次强调戴好口罩。
病人确诊是染上了鼠疫。
“注意防护。”
这次无论是莽撞的年轻大夫,还是辈分超大的老大夫都是乖乖听苏悦指挥了。
苏悦拿出纸笔,将病患的病症,到什么程度,需要注意事项写在纸上。
破庙里已安排了人煎药,去了就能喝上。
在苏悦的指挥下,不到晌午,西边区块的病人已经全部分诊结束,得到了妥善的安排。快、准、稳的行事作风,令苏城的大夫们佩服至极。
不过,其它三个区块的分诊工作就没那么顺利了。几乎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有稀里糊涂的大夫非要把轻症患者送去重症患者才去的知府府邸。问他原因,他颇自信道:“病人说自己难受,我觉得他反正马上就要重症了。早点送过去,还能抢个好位置。”
还有自负不听劝的大夫给病人开大补药,病人虚不受补,险些一命呜呼。
更过分的是拜高踩低的宵小。
这就导致一整个下午,苏悦都在火力全开,从西区块一路怼遍全城。
“鼠疫跟你一样势利眼,会分贫穷与富贵?还是说穷人比有钱人多几条命,不怕染疫。”
“有钱了不起啊,穷人就该死?!那你更不没资格活着。”
“在我这里不论身份高低贵贱,只论轻重症。”
苏城太大了,光靠苏悦一个人埋头苦干,显然是杯水车薪。忙活到深夜,也才完成了目标的三分之一。人仰马翻,累得不行。
不行,得想个办法,提高效率。苏悦边想边回客栈准备洗漱休息。
还没走到,苏悦瞧见客栈大门口摆着一堆又一堆的铜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