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看不见，又听不见。无论苏悦怎么安抚，丫头的情绪一上来，伸手就打。

“丫头，姐姐在给你治病。”

苏悦咬咬牙，直接把丫头浸入药浴中。

丫头哇哇乱叫，手拍到什么就抓什么。害怕之下，直接将苏悦的脸抓出好几道血痕。

苏悦自嘲：“我这张脸可真是经历坎坷。”

刺疼是因为伤口碰到了温水。药浴里放的药材有镇痛消炎的作用。渡过最初的不适感，伤口得到医治，慢慢地会变得舒服起来。

果然，丫头泡了几分钟后，不再乱抓乱打。意识到自己真的得救了，丫头居然对苏悦认认真真地道谢。“姐姐，你是好人。娘说大恩大德，以身相许。”

苏悦果断把丫头的嘴捂上。大梁人报恩的方式，还真是出奇的统一。

“你要谢，还有一个人，李衡。是他，找到的你，谢谢他。”

“好。”丫头当真了，“姐姐，李衡，长大了报恩。”

苏悦救人无数，但行好事，不问前程，更不会要别人报恩。细心替丫头洗掉身上粘的脏东西，包扎好伤口，又从头到脚换了身干净衣裳。丫头看上去就像个普通农户人家的小女孩，白眸也没那么恐怖吓人了。

等处理好丫头，苏悦自己也抓紧时间洗了个澡。

尸臭味儿一时半会很难消除。洗完澡的苏悦，闻闻自己，再闻闻丫头，香臭香臭的。心想李衡现在肯定是自己都搓出火星子了。他那么爱干净，肯定受不了味道。

抱上丫头，走出房间，下楼跟李衡汇合。

“金银花、连翘、蒲公英、野**....斩毒汤。”

苏悦抽空还让厨房熬了一大锅汤药，要李衡喝一碗。

斩毒汤的颜色，跟李衡此刻的脸色差不多，铁青。

“媳妇，你的脸...”

“怎么了？”苏悦突然想起来，自己着急给丫头清创上药，忘记给自己画伪装。

李衡眼里边却是另外一个情况。简直是要气炸了！“是不是丫头挠的？”

“嗯。”苏悦解释原因，“丫头身上全是伤。她听不见，又看不见，一泡进药浴里，吃疼之下就抓了两把。”

李衡发了大火，把苏悦骂了个狗血淋头。“尸毒侵体，轻则咳血，失去知觉，重则一命呜呼。你是猫有九条命吗？你非要救丫头，夫君不拦你。可你也不该轻视自己性命。若真出了事，你让夫君如何独自承受这滔天的哀痛。”

认识到现在，苏悦还没被李衡这么凶的对待过。他说得有道理，苏悦一句也没反驳。细想来，她的确是疏忽大意了。

从前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到医院工作，长辈、老师们都是千叮万嘱。医生是高危职业，一定要认真执行各项防护措施，避免职业感染。

到大梁多年，苏悦习惯了乡下赤脚野郎中的行医方式。

丫头被咬也有一段时间了，到现在也没有明显的发病症状，得狂犬的概率不大。不过，狂犬病潜伏期很长。只希望命运能怜悯丫头。

而且，现在也没有疫苗能打。

李衡一席话，把苏悦骂醒了。必要的防护不能少，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知道错了，哎，事情已经发生，我也无力挽回。”

苏悦叹口气，装出很难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