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柜叫嚣：“自然是好参。”

苏悦淡淡一笑：“可是，他家病人的病，只是普通的咳嗽流涕。你下人参片，好比杀鸡用牛刀。花铜板能解决的病，却要花银子才能医的好。这位有钱任性的大哥，你让保寿堂当瘟猪宰了。当然，有钱人家么，不在乎这么点银子，要的就是一个面儿。”

越有钱的人家，越抠搜。被苏悦当众点破的富商气得吹胡子瞪眼。“好你个保寿堂，坑骗老子的钱，退钱。”

“钱员外的小儿子咳嗽流涕不假，但身子虚。人参片固本，放点参补一补，有何不可。”

“请问，钱员外，你的小儿子多大？一岁半。”苏悦的想象力有限，想不到保寿堂的底线能低到这个程度。“小孩子体热，也就是我们常说小孩的天眼没合拢，是至阳至纯的体质。一岁半的孩子喝补药，没病也让你们补出大病。”

“大家刚才听见了，她亲口承认人参是好参。事到如今，不瞒大家说，好些个药，保寿堂都是赔本赚吆喝。”徐掌柜假惺惺地打鞠，摆出感动不已的模样。“我们东家宅心仁厚，做善事嘞。医典上有无明确记载，咳嗽流涕不能吃人参。没有记载，控制好剂量，小孩子吃一点无妨。”

“好，算你们糊弄过关。”苏悦走到另一个打扮寻常的顾客边上，一样是人参片。“我刚听你和坐诊的大夫描述你媳妇的病情，并非忧思成疾，食欲不振。恭喜恭喜，你媳妇是有喜了。”

“我们保寿堂坐诊的大夫是金仁县的名医。先前胡乱怀疑保寿堂的药是假的，现在又怀疑大夫医术不精。丑人多作怪，早晚把你那张烂醉撕开，看看是什么黑心玩样。”

同行有没有真本事，一看便知。保寿堂的坐诊大夫坐立不安，听病症确实是怀孕有喜。胎小落胎是常事，没怀孕诊出怀孕会被怀疑医术不精。两项取其轻，自然是没怀孕的好。

“小姑娘，你，你不要乱讲。他的娘子不孕不育十多年，在我们保寿堂看了无数次诊，吃了多少帖药。他娘子就是只不能下蛋的老母鸡。”

夫妻没孩子，永远只会责怪妻子。苏悦不屑哼声：“那不正好说明，保寿堂没本事，保寿堂的大夫医术不咋滴，误人前程。再说了，他家娘子忧思成疾，你给你她人参片做甚？吃不下，睡不着，干锅熬油。”

“我娘子真有了？”

“有了，四个多月。”苏悦挥手表示把药丢掉，丢进臭水沟里。“人参还是真的人参，年份有些拿不出手。它还个宝宝，你们就把它挖出来。其它的药，没有一样有用的。回家炖个萝卜汤，都比喝它管用。”

苏悦把人参片扔回药包里，颇有点冷嘲热讽的意思。

“你们保寿堂医术无双。身体没毛病，硬给人家治出病。”

徐掌柜狡辩的本事一流。“你说有就有，你是送子观音啊！”

“有没有，瓜熟落地，高下立判。”苏悦还有话交代：“你娘子先前怀不上孩子，要怪就怪你爹娘操之过急。你做为夫君不但不维护，还日日责怪她。你看，公婆一走，你娘子立马怀上了。往后对你的娘子好一些，她受了许多委屈。”

恶毒公婆祭天，万事如意。

说到现在，也没说出保寿堂卖假药的证据。徐掌柜放松警惕，威胁道：“有证据拿证据，没证据，你等着蹲大狱。保寿堂的药，就算像你说的没用，但也不是假药。乡亲们呐，我们保寿堂俞冤枉啊。”

“说大话，不怕风大闪舌头。大家看看，这是我上次在保寿堂抓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