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李衡认为世上最恐怖的便是柯邵桦那般的噬人虎。如今看来,媳妇才是炼狱之王,王中王。
衣裳大开,揭掉包裹草药的布条。苏悦‘温柔’地摸摸李衡的额头,柔声哄骗道:“有一点点疼。痛的话,大声叫出来。没关系,手术会很快结束。但是,你要保证,百分百配合。”
苏悦暗想,李衡吃疼不住,飞起一拳,把自己打飞五米多。乖乖噢,自己小小身躯,哪里扛得住。
说话的口吻越发温柔。
小手沿着额头摸到李衡的秀发上。
瀑布般柔顺的黑发随意铺撒满肩,隐隐有股幽幽的梅花清气。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这么多天不洗头,头发依旧飘逸。
从掌心传来丝丝的暖意。李衡闭上眼睛,贪婪地享受着苏悦带给他的温暖。哪怕是刀头舔蜜,能甜一时是一时。
“以我苏氏医门传人的名誉做担保,药到病除。”
苏悦找准头发,稳准狠,使劲薅李衡的头发。一大把头发平地飞起,茂密的树林变峡谷。苏悦一着急,连忙用手指按住,试图掩盖峡谷。嗯嗯,这就是苏悦不用自己头发的原因。
李衡撅撅嘴,媳妇儿,疼。。。。
“男儿有泪不轻弹。”
小瓶里的酒精倾下,冲洗过发丝。
“没事,我有个生发药方,保你枝繁叶茂,秃顶变板寸,短发变大树。”苏悦给自己找补:“下次,我吸取经验,记得买把剪刀。”
大量酒精冲洗干净伤口。
“媳妇,三思啊,媳妇!!!!!啊啊啊啊啊.....”
李衡两只眼睛瞪得赛过铜铃,满腹的话到嘴边,只剩一声声的哀嚎。忍住,不能让媳妇白辛苦一场。李衡牙关紧咬嘴唇,双手死死握紧成拳头,媳妇,为了媳妇,我李衡决不能辜负媳妇的一片苦心。
“很快就好,没事,没事。”苏悦瞥一眼浑身发颤,唇色发白的李衡,慢慢呼出口气。
“媳妇,听媳妇的话...”
苏悦听见李衡的碎碎念,心里慌乱了一下。却又透彻的明白,她与李衡没有可能。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李衡比自己大许多,未来有太多不确定因素。等过段时间,李衡的感激之情消散,就不会再胡说八道叫媳妇了。
“叫我苏大夫就好了。”苏悦低声道:“媳妇,留给你喊自己老婆。”
李衡疼得头皮发麻,汗毛一根接着一根竖立。一听媳妇不许他喊媳妇,世上没有比这件事更叫他疼的。李衡一下住了罪,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望着苏悦。血珠子渗出血色全无的唇,浸染出妖艳的嫣红。
苏悦观察到李衡的不对劲。无奈,手指捏着一根发丝,需要集中注意力穿针。长痛不如短疼,李衡不叫喊,反而有利她全身心地投入缝合伤口的手术中。
针扎入皮肉,苏悦用上一挑,轻轻拉扯发丝合拢伤口。来回缝纫七针后,苏悦停下来,听听李衡的动静。
“感觉怎么样?”
李衡不吭声,动动手示意苏悦继续缝。“你尽管来。”心疼到丧失知觉。
“还有五针。”
苏悦奇怪李衡又怎么了?疼傻了,还是生气自己硬按着他缝针。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就是麻烦,脸变得比翻书还快。人都说伴君如伴虎。以后,自己要小心点。皇宫里的活不能接。李衡一个大少爷脾气都这么烂,皇帝就更可怕了。医者父母心,苏悦也不想如此狠心,全是为了李衡快点好起来。
“多少针都无妨,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