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开心，一切都值得。”

熟悉的薄荷味道氤氲了她的世界，她无数次庆幸自己可以遇见祁明澈。是他，次次将她从水深火热中拉出来，永远把她放在心尖上。

他不应该被辜负。

屋外无言，屋内亦无言。

何语芙看着身穿蓝色看守衣服的瘦削无神的顾楚瑶，嘴张了几次都没有发出声音，大颗大颗眼泪落下，直直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踉跄着朝顾楚瑶走去，顾砚云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瑶瑶，你，你还好吗？”何语芙慢慢抬起颤抖的手，很想摸摸顾楚瑶的脸，奈何玻璃阻隔了二人，她的手只感受到了凉意。

顾楚瑶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没说话。

没有人会在看守所过得好吧。顾楚瑶眼睛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父母，心里却没有丝毫波澜。她的人生，在踏上警车的那一步便已经彻彻底底戛然而止了。此后，她只能在无止尽的痛苦和黑暗中度过。

“瑶瑶，你吃得还好吗？缺不缺什么东西？妈妈听说了，只要不违反规定，可以送东西进去。”何语芙见顾楚瑶没什么反应，有些急了，“瑶瑶，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过得不好，你和妈妈说啊。”

“妈，都挺好的。”

顾楚瑶的语气里没有一丁点儿情绪。

她能说什么呢？说没有味道肥腻腻的白菜土豆，说扫地扫得满是水泡的手，说被太阳晒得干裂的脸庞，说周围那些难听的话，说与世隔绝的空虚……

她什么都说不了，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这一切，她只能接受，别无选择。

“瑶瑶，你在里面要好好改造，努力学习，争取早点出来，爸爸妈妈在外面等你。”顾砚云接过电话，言辞恳切。他低头看了一眼悲痛欲绝的何语芙，眼里闪着泪花，忍不住再次重复了一遍，“爸爸妈妈永远在家等你。”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走吧。”狱警上前提醒。

顾砚云还想说些什么，依依不舍放下了电话。

他望着顾楚瑶渐渐远去的身影，猛地站了起来，急切走到狱警面前，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狱警点点头，喊住了顾楚瑶，一字不差传达了顾砚云的话。

顾楚瑶呆呆地愣在原地，眼睛倏而瞪得很大。

“妈！”她毫无预兆地扑上前，跪在地上，拼命敲打着玻璃，声嘶力竭喊着“妈——”

何语芙听到哐哐砸玻璃的声音，缓缓回过身子，望着面前张牙舞爪的顾楚瑶，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不懂她为何突然反应这么大。隔着一层玻璃，她什么也听不到，只能看到她崩溃绝望的眼睛。

顾楚瑶很快便被狱警拖走，她拼命想从狱警手里挣脱，却无能为力，硬生生看着他们二人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此时的顾砚云早已是老泪纵横，他向狱警深深鞠了一个躬，扶着何语芙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门。

“老顾，你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让瑶瑶在里面好好改造。”

“你说，我们这辈子还能再见到瑶瑶出来吗？”

“能，一定能。”

“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