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时候啊——”顾砚云处理鱼鳞的手停了下来，笑意渐渐爬上了脸庞，“你和瑶瑶还真不一样，你爱极了鱼，瑶瑶却一口都不吃。瑶瑶爱吃胡萝卜，你偏偏最讨厌它的味道，你妈妈每次做饭都很头疼。”

他忽地停了下来，望向孟向南，有些犹豫，“小孟，我提……瑶瑶，你不会介意吧？”

“没关系。”孟向南摇摇头，继续削着土豆。

“你爱吃鱼，还爱看老虎。那时候哪有现在小孩子玩的东西那么多，也就游乐场、动物园之类的，你不喜欢游乐场，倒是很喜欢去看动物。”

“老虎，狮子，大象，熊猫……”顾砚云倏而爽朗笑了，“你还和骆驼合过影呢，就在咱们家的老相册里，你等会儿可以去看看，里面有很多你小时候的照片。”

难怪她总是对孟家庄里的小动物都很感兴趣，在所有繁重的体力活里，她最喜欢去山坡上放牛。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沐浴着和煦的阳光，看牛悠闲吃草，算是为数不多的快乐回忆了。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见孟向南没说话，顾砚云继续讲了下去，“小孟，你妈妈最喜欢给你们梳羊角辫，一翘一翘的，可爱极了。我带你们到办公室，那些教授们都很喜欢你们。”

“虽说你和瑶瑶是双胞胎，但你从小就没有她嘴甜，大家都说姐姐内向，妹妹活泼，但你爷爷还是最喜欢你。”讲到这，顾砚云的声音有些沉重，“他很喜欢把你抱在怀里，给你讲故事，讲过去。”

“那么一个雷厉风行的老爷子，面对你，却半分怒气都没有，一直都是笑眯眯的。”

“所以啊，听到你被拐走，他气得当场砸了他最爱的那只乾隆年代的青瓷杯。当年为了找你，老爷子动用了很多钱权，但还没等找到你，他便病重去世了。”

顾砚云把处理好的鱼放在一边，叹了口气，“小孟，我后来一直在想，如果当时老爷子没有去世，不出几个月我们肯定能找到你。你是被拐到哪里了？”

“G省，孟家庄。”

“G省啊，难怪，难怪。”顾砚云低声喃喃，“离京城这么远，我们都还没往那个方向找，人贩子真是好狠的心啊。”

“小孟，在那种地方，你一定过得很难吧？”

孟向南不想再多提那些令人不快的过去，只是摇摇头，“还好。”

“孩子啊，真是苦了你了。”顾砚云想伸手抱抱她，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停在空中的手。

“伯父。”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孟向南也不愿顾砚云一直活在猜测里，“您应该还不知道吧？我是被虞家拐走的。”

“虞家？”顾砚云眉头皱起，声音也比刚才高了几个度，“果然是虞家！”

“当时父亲不愿意帮虞家老爷子，得罪了虞家。”他面露痛苦，攥紧了拳头，“父亲性子刚烈，和虞家一刀两断，再无来往。”

“但谁能想到他们竟这么恶毒，明明是大人们之间的过节，却把手伸向了孩子呢？”

“事发之后，父亲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虞家，但奈何没有证据啊，一点儿破绽都找不到。”

“老顾，做怎么样了，翊翊还等着吃呢。”

门外传来了何语芙的声音，顾砚云连忙擦擦手，“就快好了，等等啊！”

“小孟，吃完饭再说，我先做饭。”

菜已经备得差不多，加上顾砚云做饭确实娴熟，四菜一汤很快便做好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桌上竟有一道孟知翊最喜欢的鸡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