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孟向南走出餐馆，天已渐渐暗了下来。

炊烟袅袅，人影寥寥，月色悄然爬上梢头，偶有繁星点缀，一切都预示着黑夜的来临。

她拒绝了顾砚云送她回家的好意，只想自己一个人慢慢消化刚才经历的全部。

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专挑命苦人。

何语芙这一生，大抵也都是痛苦的吧。

孟向南陷入沉思，全然没注意到祁明澈就跟在她的身后。他见她穿着高跟鞋走了很久，不免心疼起来。

“栀栀。”祁明澈轻声喊道。他想了很久怎么才不会吓到她，但她实在想得入神，还是被结结实实吓到了。

“明澈？”孟向南顺着声音回头看，满脸写着不可思议，“你怎么在这？”

“刚才没怎么吃东西吧？”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想起她刚刚在餐馆里都没怎么动筷子，提议道，“去吃点？”

孟向南摇摇头，她没什么胃口，吃不下。

祁明澈思考片刻，“不然去彼岸？”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她也很久没见阮凝了，“好。”

他揽过她的肩膀，声音轻柔，“脚疼吗？车停在前面，就快到了。”

“明澈，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她好像已经习惯他的细心，却依然次次被感动，“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没事。”

“栀栀，我不放心你。”他真真是怕了，从她出车祸的那天起，他再也没办法忽视她周围一切的危险因素。就算是顾楚瑶已经被抓，谈锦承已经上任，他仍放心不下。

“明澈，你知道吗，伯母确诊胃癌晚期了。”孟向南靠在他厚实的肩膀，拼命想获得那分熟悉的安全感。

“顾夫人？”祁明澈倒是愣了一下。

“嗯。”那股悲痛的劲返上来，她的眼眶渐渐湿润。

“伯父找你是为这事？”他暗暗琢磨起来，“他还说了什么？应该提到顾楚瑶了吧？”

“栀栀，顾父让你原谅她？”

“没有。”她叹了口气，“伯父只说了希望我帮忙让伯母和顾楚瑶见一面。明澈，你有办法吗？”

“栀栀，审判前是不能见家属的，只有委托律师才能见面。”他顿了顿，“等审判结果出了，他们就能和她见面。”

“可是我怕……”她的声音有些急切，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我问问试试吧。”他不忍她一直为这事纠结，好不容易这几天没有烦心事，这样的日子对他们来说太难了。

“谢谢你，明澈。”

彼岸的夜晚依旧如从前那般散发着温柔醉人的气息，不知为何，今夜的人尤其多。等他们进门，只剩零散几个角落的位置。

孟向南朝左后方的位置望去，熟悉的身影已然不在。

“姐姐今天想起我来了？”阮凝余光中瞥见他们二人，却没停下手里的动作。

“来蹭好吃的。”祁明澈蓦地笑了，语气甚是温柔，“上次那个司康还有吗？”

“好东西哪能天天有。”阮凝见是祁明澈，有些不好意思再打趣，从吧台试，味道还不错。”

“感谢人美心善的阮凝妹妹。”祁明澈接过，递给了孟向南，“来一起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