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肯说,方贵也不强求,他顺着她的话茬,将话题转移:“若是殿下能够在早朝之前,拿出像样的处理淮南水灾的政策,应当能够适时的堵住悠悠众口。”
江采闻言轻笑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
幸运的是,就在此事全方面爆发之前,他们已经找到了处理淮南水灾的方法。
也算是在这喘不过气来的压力下,算是一件令人愉悦的好事了。
“方公公,此事交给谁去办我都不放心,只能麻烦您了。”
江采看向方贵,语气没有身为未来帝王该有的傲气,反倒是如同后辈般,谦虚和煦。
方贵连忙点头应下:“殿下说的这是哪儿的话,为殿下排忧解难本身就是我的职责,您放心,我这就动身前往淮南。”
“一路小心。”
江采担忧的嘱咐一句,方贵自知怠慢不得,火烧眉毛的时候,时间就是生命。
看着方贵一路疾走离开,江采这才一点一点沉下脸色。
她目光落着的方向,正是不远处的假山。
江采没有功夫,自然不会有相飒飒那样的敏锐力,这次之所以能察觉到有人存在,只有对方故意泄露气息这一种可能。
她抬步走过去,在见到那一角墨黑时,面色不太好看。
“为何抓了赫连絮?”
她出声质问,而她对面的人,一身黑衣,面上的面罩意外的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容。
江采第一反应,眼前这人就是容湛,先前几次的感觉不是错觉,故而,这一回没有深想的就自动将他认作为容湛,说话的语气也分外不客气。
而对方在她话音落地后的一小段时间里,眼底划过勉强可以称作为讶然的情绪。
紧接着,他轻咳一声:“你认错了,他已经回了大宣。”
这回,换作江采惊讶了。
她微张着唇瓣,审视着却半天,总算是确认,确实是自己认错人,有些尴尬。
却自动忽略她的表情道:“今日我前来,是想和你说一句,从今日后,我便不再是暗卫了,你自己的安危多注意些,盯着你的人不少。”
敢情,他是来提醒她的。
江采舔了舔唇角,点头,反应颇为僵硬:“嗯,我会注意的。”
却没有应声,他面上有些犹豫,似乎在踌躇着什么。
“可还有其他事?”她问。
却闻言收回思绪,目光凝重的落在她身上,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关于你和他之前的事情,有些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般,这个骨笛你收着,若是哪一日想知道所有的事实真相,就吹响它,会有人替你指路来找我,届时,我会将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却说完,不待江采反应过来,便已经悄无声息的在眼前消失。
已经对他的功夫见怪不怪的江采,比起他的神出鬼没,此时更在意的是他临走时的话。
他是容湛的说客,还是当真想告诉她事实真相,这一点,无从对证。
只是,江采心中很清楚,她和容湛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误会。
而这种误会是她甘愿朦胧着,不愿戳破。
大抵上是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牵扯,又或许,是自私的想给自己一个狠心的理由。
江采深吸口气,好不容易定下来的思绪,又被却这一出现搅得水波泛滥。
她低着头,看着静静躺在掌心的骨笛,眸色一深,直接将其扔进腰包,再也不触碰。
“来人,将这封信送去大宣。”
俯首案前,将书信整齐的叠在信封里,江采出声,很快的,便有人恭敬的上前,接过信封,又匆匆退下。
看着带着那封信离开的宫人背影,江采不免揉了揉眉心。
容湛,你到底要做什么?
与此同时,赫连絮被容湛带走的消息不胫而走,师洵听着平后的话,手中握着的竹简下一秒化为灰烬。
平日里一向温润的眸子刹那间狠戾骤现,从未见过他这一面的平后面色一阵惊疑。
“娘娘一向排斥小殿下与我接触,今日为何又找到了我?”
师洵的声音不咸不淡,本挑不出毛病,但不妥就不妥在此时在他面前的,是西凉的平后娘娘,就算是面子上的装扮,也是要扮上一扮的。
然而,平后从他身上看不到半点该有的谦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