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有说:“我喜欢过你,但那都是过去。现在的我只想把我丢掉的五年捡回来,其他的事情我暂时不想考虑。”
江有有和顾南生的排练有了一个观众,这个人是斜对门姚治的女儿姚依涵。人,是谢出尧送来的。谢出尧认为,姚依涵想学大提琴已久,但因为家长的缘故误入歧途,起步比其他人要晚,也找不到合适的老师,江有有一直也不愿意教她,对她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所以,为了让姚依涵有名师指点,让她在江有有和顾南生排练时,在旁边观摩,就是一种最好的学习。
江有有觉得谢出尧是故意的,姚依涵要上课,能来的时间是晚上,而且还要向老师请假,不上夜自习,才能拥有相对完整的时间。
顾南生倒是没有意见,只要姚依涵不说话,他可以当她不存在。
“你故意的?”江有有把谢出尧带到庭院,“你这是在耽误小涵的学业,你问过老姚没?”
谢出尧低着头,像是做错事却死不认错的小孩,执拗地坚持着。他的声音闷闷的,甚至还带着极力控制的轻颤,“那个人是顾南生,我不得不防。你大一的时候,我跟自己说过,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可以接受。我远走另一个城市,不看也不问,强迫自己忘记关于你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但是现在我回来了,我就不能让顾南生太靠近你。江有有,我不想再失去你第二次,我受够了当你人生的旁观者,即便我不能参与其中,也让我在你身边。有些事情我帮不了你,但陪伴你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江有有鼻尖微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以为,她这一生不会遇到让人感天动地的爱情,她会找一个家世相当的男人,平静地过着普通的生活。可是,她的心中还是存有一丝期待,期待会有一个人,就像谢出尧这样。
江有有和顾南生的排练有条不紊,两个人在编曲上存在不小的分歧,时常会有争执,但最后都会以顾南生的败北而告终。有时候,连姚依涵都看不下去,会让江有有不要欺负顾南生。可顾南生却为江有有辩解,认为她的专业能力在他之上。姚依涵虽然喜欢江有有,但顾南生是世界级的演奏家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正是江有有有心无力的地方,她的能力永远受到质疑,就算是喜欢她的人,对她的态度也是一样的。成名,似乎决定着你的能力。
一天的排练结束,顾南生叫车回酒店,江有有拿着啤酒去找曾雨。曾雨不在,蓝色西西里的店长说她现在回家住,晚上是陈烯来接她走的。陈烯这段时间都在Z城,两个人如胶似漆地热恋着,霸占了曾雨全部的时间。
江有有坐在蓝色西西里的门口,开了一罐啤酒数星星。姚治跑步归来,停下脚步,跟她打招呼,她举起啤酒瓶,姚治摇头,但还是坐下来。
“怎么自己一个人?小谢呢?”姚治回头看了一眼“一人”,“他不在?”
江有有耸了耸肩,“他不可能一直在家,他有他的事情要做。”
姚治点头表示同意,“他最近确实挺忙的,他的个人画展要开了,所有的筹备工作都是他一个人做。我相信你已经看过他的画展,可谓是相当的用心。”
“你也看过了?”
姚治没有否认,“他让我想过我年轻的时候,我跟依涵妈妈在一起时,为了讨好她,我也是花了各种心思。那时候的我不能跟小谢比,我很穷,也不能算穷,只是赚不了钱,依涵妈妈说她不介意我穷,愿意跟我一起创业,但她什么都不会,她只能给我一个平凡而温暖的家。她也是这么做的,一个人扛起一个人家,而我也兑现我对她的承诺,生活富足。这似乎是童话故事最完美的结局,如果没有以后的事情,我也可以算是人生赢家。”
“听说她是因为你经常不在家,一个人带依涵让她放弃原本的梦想,变成一个一无是处的家庭主妇。”这是江有有听姚依涵说的,所以姚依涵并不喜欢她的妈妈,“依涵说,她妈妈会打她,所以她不得不学小提琴讨她的欢心。”
姚治苦笑,“我想,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剥夺一个人对梦想的追求,即便她是我的妻子,我也无权让她放弃一切,为我守护一个家。我当时理所当然地认为,男人在外创业,女人在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她也是同意的。但我不该把她的认同,当成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并不是无条件的,即便是夫妻,也会因为时间的推移,世事的无常,而有所改变。”
江有有不认识姚依涵的妈妈,无从评价,但姚治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他能在失败的婚姻当中寻找原因,并承担错误,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在很多失败的关系中,双方都会把错误归结于对方,试图为自己开脱,这往往是最致命的。
“小谢是个不错的人,他也有不错的事业,他的画受到业界的一致好评,成为大家只是时间的问题。但如果这个时候,他跟你去了国外,虽然用他的话来说,只要给他画笔和纸,他随时可以工作,但是他画的是国画,他所见都是国外的建筑,他的灵感从何而来。虽然艺术是相通的,但是他离开太久,也会被人遗忘。他年纪轻轻,已经有现在的成就,非常难得,但是他愿意为你放弃一切,随你四处漂泊,为了你的梦想。我认为是不可取的,你实现梦想的代价太大,因为你要承载另一个人放弃的梦想。你认为,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