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出尧见姚治这么笃定，他有点慌了，于是不再争辩，默默地往前走着。

姚治要去接女儿，挥手跟谢出尧告别，可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看不见。

江有有觉得好笑，跟在谢出尧后面，走了一小段，她才说道：“昨天顾南生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谢出尧脚步微顿，神情如常，“顾南生的话，你应该问顾南生，问我做什么？我都喝断片了，你还问我，你有没有良心？”

“顾南生断片的时候，你是清醒的，不要拿断片搪塞我。”

“可我真的忘了。”谢出尧停了一下，反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顾南生就是你说的是初恋对象吧！江有有，你还喜欢他吗？他现在来了，你就没有想法吗？”

江有有已经过了幻想的年纪，她最完美的幻想已经死在顾南生出国的那一刻，从此她的人生不再有虚无飘渺的幻想，只剩脚踏实地的现实。

他来了，又能怎么样。

江有有清了清嗓子，说：“我是有相亲对象的人，何子文人还不错，基本上符合所有家长的条件，工作稳定，收入不菲，长相不赖，家世也好，我跟他也算是门当户对。”

谢出尧啧啧出声，“江有有，你说话怎么妈味这么重，连门当户对都出来了。你们咱们两家这个对门，算不算门当户对？我这样的人符合家长们的条件吗？你看，我收入不菲，长相不赖，家世也好，工作稳定且清闲，不像何子文那种，天天在天上飞，还有漂亮的空姐一起飞，危险系数太高，**太多。”

江有有冷哼，“咱们两家的门并没有对着，是我家后门对着你家前门而已。”

“都是门，为什么要分前后呢？你这是在侮辱门！”谢出尧大声抗议，“江有有，你不要跑偏，请你正视我的问题！”

“这个问题，等我当了家长才能回答你，你刚刚问的是符合家长们的条件吗，而我还不是家长。”江有有巧妙地躲过问题，遭到谢出尧一顿白眼。

江有有美目微动，突然问道：“小尧，你这店是不开了吗？这才三个月不到吧，你就不干了？”

谢出尧并没有慌乱，十分坦然地回答道：“是有这个打算，但还在考虑当中。”

“有新的计划？”江有有总觉得谢出尧所有的变化都是因为那次的失踪，但他回来之后闭口不提，她也没有追问，但这件事情就想是一根刺，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江有有，谢出尧有可能再次失踪，而且时间可能会更长。

“还不是很确定。”谢出尧走得很慢，刻意配合江有有的步伐频率，“我这次回来，本来就是过渡性质的，休息的同时又不想让自己闲着，一人这样的方式是我一直想做的，就想着尝试一下。如果可以做下去，我会继续做，但不能保证每天都能营业。你也知道，从小到大，画画基本上是我生活的全部，我爸甚至没有给我第二条路。但人总会有倦怠期，希望可以尝试不一样的职业。一人就是我的尝试，就算是不成功，我也要试一次。人生嘛，总要不留遗憾。”

江有有很羡慕谢出尧的洒脱，他拥有别人所不具备的才华，一张画作抵普通工薪阶层一年的收入，随便写几个字也能卖出好价钱。而这样的人，他说要想尝试不一样的职业，他甚至可以不考虑盈亏，只是为了不留遗憾。他有这样的资本，但对很多人而言，开一家这样的店，不成功就意味着赔掉房子的首付。

所谓的梦想，都要有现实做为支撑，才可以勇往直前。

“一人继续营业的前提是什么？”江有有突然好奇，他既然开始了，也有固定的顾客群体，以不每天营业为模式，他还是可以两头兼顾，并一定要闭门谢客。

绕回江有有的家门口，龙眼树已有了累累的果实，只是还没到收获的时节。谢出尧伸手抓了一根树枝，按了两下果实，确定还没有完全熟透才松了手。

“小时候你不喜欢吃龙眼，因为龙眼太甜，又要剥开太麻烦，索性你就不吃了。太麻烦的事情，你总是不太尝试，只想简单一点。专心做一件事情是很酷的事情，但你不能半途而废，也不要因为别人的影响，而留下遗憾。”谢出尧有感而发，“有有，我希望你能慎重选择你的相亲对象，结婚并不是你一定要走的路，也不一定是你现在就一定要做的决定，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

江有有深深蹙眉，“这位同学，请你不要说教，请你正视我的问题。”

谢出尧含笑看着她，“我在等一个人，一个我以为可以忘掉的人。我的未来会以她为中心，她在哪，我的画板就在哪。她想在哪里长住，我的一人也可以开在那里。总之，她去哪，我就去哪。”

江有有鼻尖微酸，突然有点羡慕他在等的那个人。有这样坚实的后盾，天涯海角也不过是咫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