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雨分手了。

她提的。

“有有，他竟然没有挽留我，我们高中就在一起，十年的感情，他竟然只说了一个字，好，就没了。”曾雨痛哭流涕，“他怎么这么轻易地答应！”

江有有默默扶额，她能理解谢出尧被这个魔音侵扰一晚上的心情，还有这满院子的呕吐物。

而这个时候，谢出尧已经穿着一双雨鞋拎着水管在打扫庭院，完全不理会这两个女人。

“你不想他答应，为什么要提？”江有有不太会安慰人，“你既然提了，他也答应了，这不挺好的，和平分手。他要是痛哭流涕地挽留你，你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只不过你的自尊心会得到满意而已。十年的感情，他一定也有他的考虑，既然你能有这份共识，平静地分手，也是对你们曾经美好感情的尊重。”

曾雨抓着江有有的手，“不，不是这样的，他只要挽留我，我一定会答应的。”

江有有丢开她的手，“曾雨你清醒一点，既然做了决定，在这嚎什么丧。他挽留你，你就答应，继续像现在这样网恋，信不信你爸把你扔到国外去。”

曾雨大哭，“如果你心爱的人在国外，你会去找他吗？还是等他回来？”

江有有语塞。

“她不会。”谢出尧抢答。

曾雨愣了，“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江有有，你隐瞒了什么？”

江有有给了谢出尧一记白眼，谢出尧耸耸肩继续打扫庭院，而曾雨却像是突然酒醒，“江有有，你给我从实招来。”

“跟你不是一码事。”江有有开始打太极，“你那是十年感情，可我这不过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没有可比性。”

曾雨不依不饶，“那你说来听听，我才知道是哪一码事。”

江有有旧事重提，“也就是我暗恋学长去了国外，然后我没有跟着去，也没有告白，他跟一个弹钢琴的女孩在一起了。”

“女孩告白的？”曾雨还是很清醒的。

“没错。”

曾雨又问：“你为什么不告白？你为什么不跟他去国外？”

江有有就知道绕不过这个问题，“不是告白就一定会成功！你以为是小说呀，女主申请男主的学校，只要经过不懈的努力，也能上世界名校，实现人生理想，收服男主，从此过上王子与公主的幸福生活。”

“你为什么不努力？”曾雨眼神迷离，“你应该努力的。”

“你为什么不出国？十年感情你不出国。我一个暗恋的，八字都没一撇，我去凑什么热闹。再说，他那个学校，我真的申请不到。”很多年过去，江有有第一次正视自己的不足，她总是告诉别人，她没有申请茱莉亚，但真正的原因是她被拒绝了，因为那是一所只收天才的学校。

“你努力了吗？”曾雨直击心灵地发问。

江有有哭笑不得，“茱莉亚不是一所你努力就能进的学校，天赋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而这种东西我没有。而我做不到与他比肩，就不能去谈感情。”

“如果你们先有感情呢？而他也并不介意你是否能上茱莉亚。你会不顾一切地跟他出国，他上他的茱莉亚，你上你的其他学校。”

江有有也不是没有想过，但她认为这种假设不能成立，“那我们根本不是同路人，以后也很难在一起。”

“江有有，你这样是不对的。照你这个逻辑，北大只能配北大，连清华都不配，因为不是同路人。江有有，你听过殊途同归吗？”

“我知道人鬼殊途。”江有有冷哼，“既然殊途同归，你为什么要分手？”

曾雨噘了嘴，思索许久，然后大声说道：“谢出尧，问你呢，为什么要分手？”

谢出尧弯着腰冲洗院子，突然被cue，一脸不耐烦地扭着过来，“因为穷是万恶之源，你以为人人都是霸道总裁。”

曾雨还是那句话：“你努力了吗？”

“你以为努力就可以吗？”谢出尧轻嗤，“当她的画作卖价比你高的时候，你什么都不是。那时候我就想，我还是回来当厨子吧！起码在做菜方面，我还是很有天赋的，起码努力一下还是可以的。所以，并没有什么殊途同归，这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意而已。”

曾雨哇地一声，大哭，“我该怎么办？我已经二十七岁了，没有工作，没有才华，没有天赋，也没有男人。”

江有有与谢出尧对视一眼，一个收起桌上所有的酒，一个继续冲洗他的院子。

十分钟后，曾雨已然熟睡，江有有找来蓝色西西里的店堂经理，合力把曾雨弄回去。江有有还贴心地帮曾雨卸了妆，拍了爽肤水才走。

从蓝色西西里出来，一人的客人已经走了，谢出尧把庭院打扫干净，脚上的雨鞋换成了跑步鞋，正在大门口热身。

“大晚上的，你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