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么视觉的动物。

“学校门口的那个面摊还记得吗？”吴简成指了指江有有左侧的方向，“就是一个腿脚不好的老伯在晚上才会出摊，夜自习出来，尤其是冬天……”

“都会去吃！”江有有想起来了，“那个老伯的面汤是大骨熬的，不是什么浓汤宝熬的，他还会把油撇掉，说是小孩正在长身体，不能吃太油的。”

“他现在不摆摊了，开了一个店。”

江有有肚子饿了，“那还等什么，你一定也是饿了吧！”

“走！”

人的记忆总是会停留在那些美好的事情上。夜自习后的一碗面，总会让人惦记多年。虽然有时候会忘记，但被提起时，总能想起那时的味道。

大骨熬的汤，几根青菜，几片大骨刻下来的肉，再洒上葱花，坐在冬日寒冷的路边，一口暖到心里去。

可如今有了店堂，空调开得很足，因为没有夜自习，没什么客人。

老板还是那个腿脚不好的老伯，鬓发皆白，行动迟缓，待人依然是和蔼的，但他已经不在厨房忙碌，而是坐在收银点单的位置上。在他身后的墙上是菜单，各种口味的面可供选择。

江有有选了经典大骨汤面，她记忆中的味道，也还是原来的价钱。

“要肉吗？”老板问道：“一份肉加5元。”

“要一份。”江有有觉得这也是合理的，十年过去，怎么可能还是一样的价钱。

大骨汤面端上来的时候，江有有看着那少得可怜的肉，心里想着，都十年了，也是合理。她往吴简成的面里看了几眼，他要了三份肉，果然是明智的选择。

吴简成把碗里的肉分了一点给江有有，“就知道你会失望，所以我要了三份。”

江有有没有拒绝，“以前是个小摊子，成本低，现在要店租，要请人，不可能还跟从前一样。这几年又是疫情，动不动就不能堂食，还能维持就很不错了。”

“开在学校附近，又有寒暑假，单纯靠外卖也很难经营。”

江有有对他刮目相看，要知道以前的吴简成只会说老子有的是钱，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你开始懂得人间疾苦了。”

吴简成笑了，“以前年轻不懂事，你不要见怪。”

人还是一样的人，但心变了。

面还是一样的面，但味道也变了。

江有有喝着加了不少调味料的面汤，百感交集，不是说以前没有加调料，而是加的不多，单纯的味精、鸡精调鲜而已，依然能闻到骨头汤的香气。而现在的这碗面汤，只能喝到调味料的味道，那种长时间炖煮的香味完全被掩盖了。

不知道该说是猪肉的质量下降了，还是老板的手艺下降了。

直到骑小电驴回家的路上，江有有都忘了问吴简成，为什么他一个没有接触过音乐的人，会成了一中的音乐老师。

但好像也没是那么重要，人都是有无数的可能性。就像五排三号的谢出尧，就是一个想当厨子的画家。为什么一个拆二代不能当音乐老师？人家也可能有不为人知的梦想。

“一人”的生意很不错，门外停了不少的车子，但没有听到喧嚣的声响。这就是谢出尧想要的酒馆，没有喧哗，没有劝酒，只是一个人想喝酒的时候找一个地方安静地喝上一杯。借酒浇愁并没有越喝越愁，让人发愁的永远是身边的人说着那些为你好的话，左右你的判断。

曾雨在五排五号跟她打招呼，“江有有你去哪了？周末晚上你竟然不去兼职，这太奇怪了。”

江有有从小电驴下来，“下周有演出，排练去了。”

曾雨可没那到好糊弄，“你下午开车出去的，七点的时候回来过一趟，然后再换小电驴出去。现在是十点半，这个时间兼职也没问题。”

江有有啧啧出声，“曾小雨，你是不是太爱我了？你这样子，你在国外的男朋友知道吗？他每天给你报备行程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样？太窒息了！他要是出轨，一定瞒不过你。”

“他敢！”曾雨冷哼，“啤酒要吗？”

江有有已经忘了她的尿酸，“要！”

于是，两个人坐在曾雨餐厅刚开始布置的庭院露营坐了下来，一人一瓶啤酒，一人一盘牛肉干和鱿鱼丝。

江有有把七点之后的去向从实招了，不招也没办法，天下没有白喝的酒，而且还有下酒菜。

“江有有，你又相亲！”曾雨的声音陡然升高，“你这才刚打发掉一个，又来一个？而且年纪还比你小！你这样真的好吗！”

这时，一个声音从一墙之隔的地方幽幽传来，“你们说的是小你两届的音乐老师，不会就是吴简成吧，那个二胡考学的拆二代吴简成吧！”

江有有一口啤酒差点没喷出来。

拉二胡考学是什么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