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是四重奏专场，原因是耿赟觉得在他这个酒吧内，四重奏的演出是最棒的。演出的时间很长，从晚上9点到凌晨1点，中间可以自行安排休息。

于兰谈及在摄影展的落幕酒会遇到的那个人，心中仍是愤然，“要不是因为主办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把他请出去。”

时莉也很难堪，“我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什么叫小声一点？乐器的声音还能调节！这是哪里来的山炮！”

庄培青让她不要生气，“这世上什么人都有，犯不着生气。”

江有有现身说法，把她上周遭遇的求婚现场一五一十地说给他们听，“学音乐的，最后只能是像我们这样，在餐厅、酒吧兼兼职，在世界著名的音乐厅演出，只有金字塔顶端的极少数人。其实，那个男孩说的也没有错。但我不能接受的是，他以此为理由，让女孩嫁给他，这样女孩就能没有后顾之忧，专注于音乐。他不觉得矛盾的，在婚姻里，梦想才是最无望的，就算女孩的梦想看不到希望，也不至于用婚姻的枷锁来束缚她。”

“但我认为，男孩其实挺好的，只是做法有些极端，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庄培青就事论事，“人总归是要结婚的，女孩这个年纪才想着开始她的梦想，会遇到很多的现实问题。这个时候，既拥有婚姻，免了后顾之忧，又能专注于梦想，没有什么不好的。”

时莉却不这么认为：“结了婚之后，还能有什么梦想？尤其是女人，婚姻就是每个女人梦想的桎梏。一旦进入婚姻当中，她的身份只能是妻子和妈妈。她每天要忙于家务，又要照顾孩子，能留给她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你想想咱们在上学时，每天要练琴多久？为了考级、考学、参加各种比赛，每天疲于奔命。我妈当时为了我，直接辞职，专职陪我比赛。”

于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现在想想，是不是觉得梦想没有达成，却花费巨大，金钱成本、时间成本。我们这样算好的，还有更多改行的。虽然说，做教培也挺赚钱的。我周末白天教学生，课时费还是挺可观的。没办法，我老公没有那个男孩的魄力，我只能自力更生。所以，什么梦想，见鬼去吧。有时候梦想，不过是无能的一个借口。怀才不遇并不是怀孕，有时候可能是你怀的并不是才华，而是蠢才。”

“没错没错。”江有有连连点头，“我爸给我取名有有，因为他很喜欢马友友，觉得以他之能一定能培养出一个知名大提琴演奏家，所以给我取名江有有。后来，又有屠呦呦拿到诺贝尔奖，他认为youyou终有一日会出人头地。但是，我都快30岁了，咱们这一行都是神童横空出世，小小年纪就能斩获各种国际大奖，师从名家，我这个大器也有点太晚成了。”

四人相视一笑，但庆幸的是，她们仍是为数不多的佼佼者，还能站在音乐厅演奏喜欢的乐曲，并以此为生。只要再努力一点，可以站得更高，但现实的压力让她们不得不安于现状。

因此，当江有有与一名大学专业是食品安全，却是一个名叫党史办公务员见面，突然产生深深的疑惑。

“为什么不从事与专业相关的行业？”食品安全与党史之间，不仅仅隔着长江黄河，还有三山五岳，“是因为喜欢吗？”

叶小虎立刻否认她的推断，“因为我妈说，这个单位招考不限专业，不过我除了食品安全还修了法律，本科是双学位。我妈说，这样保险一些。”

江有有还是不太明白，“你喜欢这份工作吗？”

叶小虎说：“工作要什么喜欢？我妈说，按时发工资，工作轻松，一辈子都不用愁。”

“你的梦想是什么？”江有有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某档音乐综艺的导师，椅子转过来，一开口就问人家梦想。

叶小虎挠挠头，“梦想，想当科学家算吗？其实也不算，小时候谁不想当科学家的。平平淡淡才是生活的真谛。”

“没有其他想做的事情吗？”江有有不耻下问。

叶小虎说：“有啊，结婚，生孩子。”

江有有一脚踢到铁板上，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感觉。她不知道，某档音乐综艺的导师要是遇到这样一个人，会有什么样的回答，可能跟她一样无言以对吧！

但是，在肯德基谈梦想这种事情，似乎也有些不太合适。

至于为什么会在肯德基相亲这件事情，江有有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开始，江有有是想吃火锅的。但叶小虎说，火锅嘌呤太高，高油高盐，不能吃。江有有提议说吃日料，叶小虎认为生的有细菌。

韩国部队火锅？蕃茄酱加水，怎么吃！

川菜，重油重盐，太辣不利肠胃。

淮扬菜，太甜。

东北菜，碳水太高。

于是，江有有吃下第一口汉堡，问道：“以你食品安全专业角度来说，KFC的东西健康吗？”

叶小虎猛吸一口肥宅快乐水，回道：“从性价比来说，健康可以暂时忽略不计。但是你想啊，KFC的东西不安全的话，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只选便宜的，不选健康的。

她明白了！

果然很朴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