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南看着锦初,见她眸中诧色不解,拉她重在桌旁坐下。
锦初木愣着,看一眼司马南道,“当真不是您?会不会是……您帮过忙忘了……”
司马南提壶斟了盏茶,推给她压压惊,喟叹道,“本宫平生最看不惯的、也最放不下的就是你爹,自然盼他能时时刻刻惦记着本宫的好。但不是本宫做的,也绝不占他便宜!”
“当日你来信称想见父亲,本宫亲自找到陆离,也未见他买帐半分。好在他是个诺必践之人,念在当年之恩……才肯通融探视一回。”
“陆离这个人,平生最恨旁人拿公事玩笑,本宫诚心想救你爹,怎肯平白无事去惹恼他?总不能跟他逞嘴皮子功夫啊。”
“你方才说的那些,可都不是小罪名。大理寺上下以陆离马首是瞻,若没有他的首肯,谁能庇佑得了你爹?”
“……”
锦初听到司马南提起陆离诸事,不由望着茶盏发怔。
他曾承诺“要将此案查出真相,查一个公平公正”,他还说“假以时日,忠奸定可分辨”。
他帮自己驱散过流言,也为自己舍身挡过尖刀,还专门派了人守住药馆。
他看着静静的,话也很少,原来一直在不声不响地替自己想应对之法。
南姐不是第一日认识陆离,既说他有诺必践,想必那些话将来也不至失约。既说他从来执法严明,便是真的执法严明,怎么竟为父亲破开例来了?在河东案情未明的情况下,他对父亲不曾有过半点亏待。
锦初震诧之余,不免亦心情有些复杂。
这一回,自己又不知欠下了多少……往后该怎么偿还?若是还不了这样的人情债,日后当如何自处?如是想着,心里竟隐隐觉得有些凶险。
还没明辨这种复杂之感究竟是什么,司马南忽然用手肘撞了一下她,乐道,“我说你这丫头怎么所向披靡,原来背后竟有大理寺卿撑腰。”
微微一顿,又扯弯嘴角端出一张笑脸。
“微微,这小女婿好!有钱有权有才干有名望,是未来入阁拜相的人才!”
“以陆离的样貌气度,若非他镇日掌着阎王生死簿似的,那可是三川贵女打破头都想嫁的郎君。”
“丫头眼光不错,看他平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帮起人来嘴还挺严实。啧啧!”
“……”
本来一桩离奇悬案,经南姐这么一添油加醋,似乎染上了一点旖旎味道。
锦初凝眸注视着司马南,正要开口,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嬷嬷在屋外禀,“小姐,馆中来客了。”
锦初心弦一动,司马南人在这厢,若是寻常来客,嬷嬷早打发了。特意来禀,来人定然不一般。
“是谁?”
“陆大人。”
司马南听闻姓陆,头一个反应过来,忍不住问道,“大理寺的陆大人?”
“……”
“是呢,陆大人称是有事找小姐,奴婢只好来禀。”
锦初看向满脸憋着坏笑的司马南,未及开口,已被她抢先说道,“好了,天色也晚了,本宫先走了。”
锦初愣道,“南姐,您这就走了?”
司马南指了指窗外的大月亮,笑嘻嘻道,“陆大人有事找你,本宫还留着做什么?”又对门外的嬷嬷道,“嬷嬷,请陆大人小坐片刻,你家小姐待会儿就去。”
嬷嬷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应声道,“好嘞!”
“给本宫各色茶饮都包上几样,本宫一起打包了带走。”
“……是!”
临走前,司马南觑了锦初一眼,稍稍凑近了些道,“那重审之事,想必也是陆大人的手笔咯。”
“你看你是不是跟陆大人说上一两句,请他通融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