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神恍惚得想,自己的妻子锦初,就该是这样兰心蕙质、善解人意的。而锦初眼中的自己,也该是这样意气奋发、慷慨激昂的。
一顿饭吃完,二人话别。
随后几日,日日如此,巧得连薛甄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沈诚心存疑窦,却也泰然处之。锦初尚冷着他,家中突然多出一朵解语花,何乐而不为?
这日晚餐过后,单氏的奶娘刘嬷嬷叩门进来,“夫人,参汤煮好了。”
单氏接过参汤,不忘安排道,“温好宵夜,世子一会儿就要过来。”
刘嬷嬷将其余要事禀完,呈上一本册子,含笑道,“这是姨奶奶给表小姐这次随行带来的礼单名录,已查验点录,请您过目。”
单氏闻言,面色稍霁,接过名册细细查看起来。
刘嬷嬷在一边补道,“表小姐一行人在道观共住了十日,如今查验下来身子都无恙,大夫已将人员名册都制备好了,问接下来是否还要每日查验?”
单氏想了想,道,“不必了。”
河东大疫,妹妹不能擅离任上的夫君,又不舍女儿涉险,故而将她送来三川,请自己代为照顾一段时日。
她收到书信,自然是满口应下了。
薛甄一行人到了三川,她安排住进了城外的道观,令大夫开了些清热解毒的方药吃着散毒,日日查验才接入府中。
如今这些人身子无恙,向世子和族里就有交待了。将薛甄接进府中一同居住,对妹妹一家也就有交待了。自己的心病,或许也能解了。
“明日从库里再拿几匹上等的锦缎出来,给甄儿裁些新衣,再打几套新鲜花样的首饰。”单氏高兴得吩咐道,“甄儿年轻,或缺什么,或有什么不到位的,你要多留心些才好。”
刘嬷嬷笑着应是,将沈诚与薛甄二人的情状细细禀明单氏。
单氏笑眯眯听着,愈听愈喜。
薛甄自小乖顺,少时也曾随父母回三川述职,在府中住过一段时日。
那时候所住的也是云聚阁,和沈诚两小无猜,举头不见低头见。
说起来,薛甄也是命薄。
沈诚跟着叶长清做学问,遇见了锦初,人长大了,心思也变了。薛甄自小订下的亲,妹妹来信上说因那人无缘无故犯了事,已为她退了亲。送薛甄来,一方面为了避难,另一方面也为了散心,还请她帮忙留心贵婿。
这样可人疼的孩子,碰上那样的糟心事,岂不是让人心疼死?单氏心中叹道。但这些都不妨事,以三川的民风,便是嫁了也能和离,何况薛甄还是未嫁之身。再者,世家大族的公子,谁人不是三妻四妾?如今薛甄人已来了,与沈诚二人朝夕相处,何事不可转圜?
单氏的如意盘算,这一套打下来劈啪作响。
须臾,门外丫鬟打起帘子报,世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