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
市妇产医院。
喻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觉得浑身轻的可怕。
多日没有睁眼,只靠营养素维持着身体需要的能量,现下睁开眼只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过了好一会,视线才逐渐清晰。
入眼,是蓝白条纹的天花板,延伸到边上,是白色的墙壁,和,站在墙角那边睁着如同黑曜石般浓郁眼眸的顾时廷。
嗓子干涩的发紧,唇瓣干涩的黏在一块,连张开都需要用力。
记起来昏迷前被那颗流产药纠缠的死去活来的痛感,喻厘缓缓合上眼眸。
那种痛像是一场梦。
墙角站着的那个男人也是一场梦。
都是她不想,也不敢在面对的梦。
“咔嗒。”
病房门被推开。
叶思忱领着护士走进来,看到病**闭着眼的喻厘,狐疑的挠了挠后颈,然后问顾时廷:“喻厘没醒吗?”
她和顾时廷一落地就赶来了医院,一直在病房里守着大出血才抢救回来的喻厘。
喻厘指头和睫毛有了些轻微的动作,叶思忱就立马跑去叫护士了。
结果回来后,这刚有些动作的人就变得又跟没反应的死尸一样。
顾时廷下巴一抬:“在装睡。”
喻厘:“……”
顾时廷:“让护士扎一针就醒了。”
喻厘:“……”
几天没见,外面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他那张轻易就能气死人的嘴还是一点没变。
被揭穿了喻厘索性也不装了,就睁开眼,看向站在床边的叶思忱。
叶思忱满脸憔悴的担忧还来不及收起,就被喻厘给看个正着。
“你终于醒了。”叶思忱忍不住激动的酸了鼻头:“你知不知道我都吓死了!吃药你还吃出大出血!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啊!”
喻厘在医院办手续的时候没有填下任何家属的资料信息,紧急大出血后,医生想找家属都找不到。用她的手机联系紧急联系人,但是作为她设置在手机里唯一一个紧急联系人的叶思忱手机又设置了拦截陌生来电,就导致了在喻厘情况最严重的那个晚上并没有任何人知道。
要不是叶思忱在半夜睡不着无聊清理手机里堆积的垃圾,和被安全系统拦截下的一大堆陌生来电和短信,注意到里面有电话是来自海城的,或许到现在她这个作为喻厘唯一闺蜜的人都还不知道她居然一个人来这里悄悄做了人流手术。
还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大出血。
喻厘看着她难过的样子,想要开口安慰,但是多日没有喝过水的嘴连张开都很困难。
看她醒了,护士就开始对照仪器检查她的情况。
这时候站在墙角一动不动的顾时廷突然走了过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壶往一次性纸杯里倒了些,又从床头柜里拿出常备的棉签棒,伸进杯子里沾湿了些,再往喻厘已经干到开裂的唇瓣上蘸着。
手法温柔娴熟,极有耐心。
护士简单的检查完,说:“没事了,再观察一天就能出院了。你们做朋友男朋友的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人流手术也需要重视,不能忽略了。”
护士一直记得医生那晚的叮嘱,所以现下才会专门这样交代一句。
喻厘下意识的想否认顾时廷的身份,但顾时廷似乎早有预料的伸手过去直接捂住了喻厘的嘴。
喻厘:“?!”
叶思忱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只顾着连连点头应护士的话。
护士离开,顾时廷才松开捂着喻厘嘴巴的手。
“你走吧。”
嘴巴恢复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下逐客令。
叶思忱折身回来就听到喻厘的逐客令,当下有些不忍心的看向顾时廷。
她承认,在机场看到丈夫晏乔把顾时廷带来的时候,她真的是想杀了晏乔,觉得这玩意就是在纯纯给她添乱。但是真的见到顾时廷那焦急的样子的时候,她也实在是耐不住心软的就直接把人带来了医院。
顾时廷的样子看起来就完全没有要跟喻厘去计较北城那些事情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找到喻厘。
想着喻厘对顾时廷的心意,叶思忱自然是希望两人能别白白浪费了这段缘分。
顾时廷没有无赖的意思,但也绝对不是会轻易离开的。
“我女朋友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自作主张的打掉了和我的孩子,你觉得我能走?”
喻厘瞪他:“我们分手了。”
顾时廷反问:“什么时候的事?我这个当事人为什么不知情?”
喻厘气极语塞住。
是没有正面说过分手的事。
但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也不需要再正面说了吧。默认了这段关系就这样逝去还显得体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