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伦先生点点头:“你这也是很难得。八九岁正到爱野的年纪,你能沉下心来伺候在侧研墨,不容易啊。”
提笔蘸了蘸了砚台里磨的正丝滑的墨,布伦先生一手背在腰后,在平铺好的宣纸上落笔。
嘴上继续说道:“你应该很敬重那位长辈吧。”
喻厘不可置否,点头承认了:“是。他对我……恩重如山。”
说着这话时,喻厘的语气明显沉稳也厚重了许多,似乎还藏着什么悠远的情绪。
黑色的正楷字体“静”落在宣纸上,布伦先生苍劲的勾完最后一道弯钩,提笔,看向喻厘。
问:“很久没见过这位长辈了?”
喻厘语气里那藏不住的可惜根本没办法让人忽视。
喻厘扯唇,苦涩地扯起很淡的笑,勉强的,比哭还难看。
“很久了。”
她应着。
“大概,有……七年了吧。”
说着的时候,语气越发的哀伤,是无所适从的悲凉。
藏于眼底深处的哀伤一眼望不到底。
布伦先生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间有些愧疚无措地抿了抿唇,没再开口继续往下问。
喻厘沉默不言的继续研磨。
空气安静的,只能听到墨块在砚台上不断反复摩擦的声音。
布伦先生又在宣纸上写下一个“释”字,提笔,抽走宣纸,晾在旁。
侧眸看了眼喻厘,说:“不是说还有事想请教我吗?你这一直发呆的,不会是想在我这待到吃晚饭吧。”
许是为刚刚有些冒失的发言抱歉,布伦先生的语气在这会变得轻快了许多,还带着些轻松愉悦的调侃。
在来之前,顾时廷其实早就跟布伦先生打过招呼。
所以布伦先生对喻厘接下来要说的话,心里多少是有些猜测的。
喻厘也没扭捏。
布伦先生主动提起,她就直接问了。
“您跟顾时廷,认识很多年了吗?”
布伦先生以为她问这个问题是因为谨慎。求人办事还要问个周全。
当真也不是块可以轻易被欺负的料。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顾时廷,他也都会配合,也都会说到做到。
“是。”布伦先生点头:“廷是我看着长大的。每年我们至少都会见一次。我们关系很好。”
言下之意。
我可以因为跟他的关系好,就可以包容你提出的大多数要求。
尽管提吧。
喻厘咬了咬下唇,问他:“那您认识明惠娜吗?”
布伦先生脸上闪过异色,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什么?”
“明惠娜。”喻厘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两年前,她跟顾时廷第一次做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被他纹在后腰的名字。
那时候的喻厘没有这么多的心思去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