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伦先生摆了摆手:“没事。难得有个人看出来了还敢说出来,我也能趁着这机会好好跟人发泄一下,诉说一下。”
说着,收回了刚刚让喻厘不要多想的手,另一手搭上这只手的手腕揉了揉。
喻厘盯着他这动作,视线一顿,恍然明白了什么。
而这时候布伦先生也开口了。
“我这只手啊,好久之前就得了腱鞘炎,看了多少医生,用了多少办法都不见好。前些年的时候,是痛得连自理都成了问题。我这没办法再画稿,留在这圈子里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啊,就早点给退休了。”
布伦先生的语气稀疏平淡。
淡定的,仿佛只是在说着别人家的事。
但刚刚才听完他那无限悲伤的两句话的喻厘哪会被他这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给骗过去。
但腱鞘炎这东西是真的很难治愈。
尤其是对布伦先生这种都是纯手工绘稿的设计师。
如果手都没办法正常的动作,那跟直接毁了他的事业,要了他的性命是差不多的。
“其实以您的才华,就算是手不方便绘画了,也能参与每年的大秀设计。说句不好听的。没了您作为老将在幕后指点,这两年的时尚大秀是一年不如一年。”
喻厘会说这,也不是对布伦先生恭维的拍马屁。
这两年的现象也确实如她所说的一样。
肉眼可见的萎靡一片,青年优秀设计师没有了瞻仰的目标,能做到在平辈中出色的是越来越少。
每年的成衣、高定,都在重复着前几年的潮流。
说得好听点那叫复古。
说得直白点就是这个圈子的设计师们都已经江郎才尽,没了创新的本事。
布伦先生嘴角虽然上弯着弧度在笑,但足以可见的没有任何属于欣喜的喜悦,只泛着淡淡的苦涩。
“哪有这么简单。要真是有办法继续留在那,我又怎么会轻易地割舍掉。”
他愁苦地说着,喻厘还有些不能理解。
直到过了会。
“Daddy。”
庭院外响起道爽朗的女声。
是黎国口音。
听到这道声音,布伦先生反应一大,立马就收起了刚刚还略显得有些愁苦的表情,一秒回到喻厘刚刚第一眼见到他的样子。
沉稳严肃。
“Suna!”
布伦先生用着黎国语振奋朝外回喊了句,人同时起身。
听到这名字的瞬间,喻厘立马就蜷紧了拳头,呼吸都跟着停了几秒。
是布伦先生的女儿。
布伦先生刚刚口中那个和顾时廷在高中时期出了名的神仙眷侣的女人,苏娜。
接到人,布伦先生就跟苏娜闲言碎语地聊了起来。
说的都是黎国本地的语言。
喻厘虽然能听懂,但这毕竟是人家的母语,他们说的语速极快,喻厘的脑袋还没完全翻译到位,他们就开始聊到别的。
但聊天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顾时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