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倾沉默一瞬，顾是西琼国姓，她自认为的步步为营，不过也是有这样的荣耀加身。

那些帮助她、利用她的，也不过是因为她是“欺离尊主”，若她不是，又会是谁？

“我不会承认是她，也不会承认不是她。”

“怎么说？”

“千年前的是欺离子，千年后的是顾飞倾。非同一人，又似一人，从来如是。”

“好，这句话还算有点意思。”

她们谈话之间，前面已经有一道光门敞开，里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里面有一棵参天大树，枝繁叶茂，一股沁凉的风吹拂而出，树冠之上落下一枚果子，落在她的手中。

“有趣。那是后土大神常吃的灵果，尝尝吧。”

“你又是谁？”

那声音忽然沉默下来，仿佛在考虑，顾飞倾等待着答案。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帮助你达成所愿。你可以相信我，也可以不相信我。”

“你要找的东西，应该不用我再说了。”

顾飞倾正欲咬一口，那灵果化成光入了口中，入喉即化，一种难言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随后化作一团热量，沿着食管流遍全身。

她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阵清冽悦耳的琴声，仿佛来自九天之上，又好像来自遥远的另一处空间，仿佛是她从未听闻的琴曲。

也只是一瞬，手臂上的酥麻感尽退，恢复成原来颜色。

卓施琅心动之际，也想试试答题，便跑去旷野中间问她。

顾飞倾飞身向上，在开合的雾气里，崖瀑之中，那琴声渐渐远去，消弭在空气里。

越往上走，雾气就越是薄。

最后，在薄薄的一层云雾中看到了尽头，一边是净世琉璃珠的净化之气，一边是涌流不绝的灵气。

顾飞倾踏在悬瀑头，抬头就可以看到星光璀璨，低头就可以看到山河逶迤。

她伸出来去抓发光的源头，那光源却如同指间沙一样溢出，消散在虚无之中。

那声音又传了过来，“想要吗？”

顾飞倾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

“我可以给你。”那声音继续道：“但你得先替我完成三件事情。”

顾飞倾沉吟了片刻，终于答应。

“你说。”

“第一，替我去寻一个叫‘水中月’的东西。”

顾飞倾：“好，可‘水中月’在哪里？”

“在你心之所向。”

“我心之所向……”顾飞倾呢喃一声，下意识答西琼国，可脑海里却又平白的飘起一个未曾去过的海岛身姿。

“是西琼……？”

“非也。”

“如何不是？”

那声音似乎笑了：“所以才让你去找。”

顾飞倾抿唇：“那倘若我一直找不到呢？”

“你会找到。”

“为何这么笃定？”

只有风声、水声。

“你确实太天真了，既不承袭天地，又没有任何功劳，凭什么担任君王之位？

你要想得到我的庇护，你就必须做到。”

那人失声一笑，顾飞倾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上自己的手腕，像刚才感受一样死生同归，像水一样柔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