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倾！”

正失神中，顾飞倾耳边飘来弑舟细微的呼叫声，被叫得手上一顿，“怎么，你这是紧张了？”

“今日过后，我与你的结契便不再生效。”

这难道不是他一直期盼的？

却听他讲：“真的要放我出来，你不怕？”

顾飞倾脑中刹那间光亮一闪，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或许是还在心神相通着。

她知晓即使弑舟再如何不堪，也不大可能因为此事与她为难，她或许怀疑过，但如今却是断了这个念想。

“我若怕就不会走到这了。之前说过，你帮我，我助你，从来如此。”

她的话让他心底的某根弦轻轻颤动，他伸出手，在距离她不过寸许时，最终停了下来将手收回。

“是啊这一路走来，你人手短缺，我是助力。”

“不过我也希望未来以后，你能与我不曾后悔相识过。”

他低头凝视她半响，又转头望向那颗菩提树，苍青色眼眸情绪望不见底，良久，才收回视线。

“你信我，我便不欺你。”

伴着树上风铃声响动，顾飞倾手中之物像是受了什么吸引一样，自主挂上菩提树。

顾飞倾只觉得梵印亮起，一个个印记旋转着，源源不绝飘入额间，眼前仿佛敞开了一扇大门。

眼中似是以观盖听，她看见了“声”。

传来世间万物的奇妙韵律：风声、水声、花瓣的飞舞声，叶片舒展的微响……

还有眼前白发灰衣的人，他与圣力一并放出，像是俯瞰着众生，那张如病化般雪白的脸，唇依旧不太显健康。

可气质已经跟神魂时不太一样，整个气势变得凌厉，像是判若两人。

“你......”他伸出微微灰白的指尖，触碰她的脸颊，碰到的一瞬间却是眼眸骤然一缩，随即又亮了起来，“顾飞倾……终于与你真正的见一面了。”

他眼角似是因激动泛着桃花般的粉色，可表情却是森冷，顾飞倾心口猛地一跳，之前不觉得，现在见到他，之前说过的话竟一时之间拿不准了。

她想退一步，却强压下去，只侧开头，与他触碰错开。

“这么怕我？”他却突兀地笑了，身形瞬间移动到顾飞倾眼前。

他笑容更盛，眼中却没了之前魂体时的温柔，“我与你形影不离十余年，你现在却怕我？”

“没有怕你。”顾飞倾抬头迎着他的目光，“反正我说的皆尽数做到，还望你好自为之，切莫刁难于我这个小辈。”

他听这句话似是觉得好笑，见她表情故作镇定尤觉有趣，便伸手抚上她皱起的眉头。

这样的触碰，让她不由自主地感觉到诡异，不是害怕，而是另外一种感觉。

她看见他的眼眸深处浮现出不明的情绪，脸色也变得柔软凑了上来，“顾飞倾，我不会为难你，还会好好待你，助你达成所想。”

气息喷吐在她颈项，顾飞倾再也受不得，一把推开了他，“如今已没了契约作制肘，你不必如此。”

他退开数步，“我与你说真的，你好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