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好受,其滋味多少也是如蚁在爬。
沈羽凌坐在廊下发呆,她那画了万重高山的发带略显松弛,颓废地躺在肩上。
顾飞倾跟着过去,挥手让其她人退下。
沈羽凌抬头见是她,没什么在意,恢复正色说:“还没好怎么出来了。”
顾飞倾与她并坐,与她一道观溪塘景色,没由来一句:“大君想哭就哭吧,我把人都打发了。”
沈羽凌表情一怔,又听她接道:“我在柳家多年,虽不说接人待事多,但也见过不少人,也算学得几分察言观色,所以大君在我面前不用伪装。”
一番话说得诚恳至极,沈羽凌在她清澈的目光下避开头些不好意思,拒不承认:“你别胡说,谁、谁想哭了。”
顾飞倾说完一番话,觉得许是自己在这,让她不好拉;谁料她身子一起又被拽了下来:“别走……”
顾飞倾坐回去,就见沈羽凌毫不客气将头埋进她怀里,顾飞倾未料到如此。
低头看着她乌黑的发丝,顾飞倾僵着手默了片刻,最后轻轻放在她背上安抚。
有风来过,一直保持这个动作也不知过了多久。
过了一会儿沈羽凌终于动身,似是觉得丢脸,面色微红,她目光闪烁,突然道:“顾飞倾,你想走就走吧!”
“好。”
“不是这个走…”
顾飞倾心下明白,不知其意,只是道:“我走了你我之约怎么办?”
她苦笑一声,将发带甩至脑后:“你我并未立下天地契,你不必承担后果。而且摆脱一个恶心的人,换个顺眼的人自由,值了。”
“那不行,我可是一言九鼎。”
沈羽凌干咳一声,心虚劲又上来了:“你一言九鼎什么呀你,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放心里上了?”
她之前怕顾飞倾不信,没少给她画了大饼。
为了让她信服,说的那叫有多夸张就夸张。
不用怀疑,顾飞倾实打实地信了,态度极为认真。
“你随口一说,可我却是当真了。”
沈羽凌目瞪口呆,觉得她死倔,又听她满不在意轻笑:“大君别急,我也不是要赖上你,只是如今还未找到地方,你就先借我小住几天,待我找到……”
她还未说完,就被沈羽凌斩钉截铁打断:“顾飞倾,我不是要赶你走,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她看着眼前这张稚气未脱的脸,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强硬,又缓下语气。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把我之前的话当真,家族荣耀只是我的荣耀。你不过是个过路人,不必因为我的一己私欲而被牵扯进来。”
“我知道。”顾飞倾眨了眨眼。
“你知道……还这么说?”沈羽凌拧眉一横,又见她那如葡萄般的眼眸泛着晶莹动人的光。
心下知晓刚才说的察言观色不假,她想必早就知道了。
“顾飞倾,你坑我!”
“我没有!”
顾飞倾当即反驳:“大君对我的好,我是念在心里的,只是如今我人微力轻,帮不到什么,待……”
沈羽凌听感激之言听得浑身不得劲,又截断道:“待什么待,帮什么帮,我就送佛送到西,这样吧,你们就在这里住下,权就当自己家。”
顾飞倾动容:“这……我实在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