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淳闭目调息的时间里,苏珮已经想了无数种可能。
有皇帝不满意江羡淳暗中下毒手的,有其他皇子看江羡淳不顺眼下毒手的,也有在狩猎过程中受了伤结果被皇帝赶走孤苦伶仃的。
每一种江羡淳的结局都很惨。
她越发的不放心,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江羡淳一个半大的孩子,在这里实在不安全。
知道苏珮是在为自己担心,江羡淳轻声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你都这样了还没事!”苏珮嗔了他一句,走到他身边,想要检查他身上的伤势。
江羡淳倾身避过,从**站了起来,他看到苏珮留下的零食,不禁笑了。
“你还是会给我留些吃的。”
苏珮看了眼桌子上自己摆放的零食,抿了抿唇,“嗯,习惯了,总害怕你吃不饱。”
之前那副营养不良又孱弱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太心疼,即使江羡淳已经衣食无忧,苏珮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江羡淳不说话,沉默片刻,叹了一声,“我想入朝堂并非一时兴起。羌无那边知道我已经长大,最近异动越加频繁,这也是父皇一直不信任我的原因。”
不知道羌无到底在天泽国安插了多少眼线,皇帝暗中拔除了一批,却还是有其他人,他之前做的那些打消了皇上对他不忠的疑虑,却打不消对羌无的疑虑。
苏珮眨眨眼,消化了一会江羡淳话里的意思,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
“皇上这个时候让你征粮,莫非是要攻打羌无?”
江羡淳垂眸,“已经打完了,羌无……没了。”
已经打完了?可是江羡淳不是前两日才去征粮的吗?按照这边的时间来算也才两个月而已,路途遥远,发兵粮饷若是不够,那还怎么打仗?
突然,她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征粮的时候就已经将粮饷送过去了?”
江羡淳沉默下来,轻轻点了点头。
苏珮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皇帝,当真是厉害。
羌无那边的人对江羡淳寄予厚望,皇帝出兵,后备粮又由江羡淳提供,这个消息传扬出去,对羌无来说,江羡淳便是与自己作对的敌人,而江羡淳,也永远失了羌无这一条后路。
即使这场战斗由皇帝引起,羌无的子民也会将这场罪过安在江羡淳身上,流言的可谓,苏珮明白得很。
江羡淳没有了后续支持,即使立于朝堂也没有根基,不会动摇天泽国根本,还能试探江羡淳的忠心。
若是江羡淳之前所做的那些都是假的,那么粮草上必然会动手脚,可是江羡淳没有,他眼睁睁看着羌无灭国。
因此皇帝狩猎时,才会带着江羡淳,放任江羡淳独自回来。
一举两得。
苏珮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凉意,一件看似简单的事情却隐藏这这么大的玄机,朝堂的阴暗凶险远不是她能考虑的。
她有些担心,“即使这样,你也要入朝吗?”
江羡淳抬头,声音低沉,“是。”
不光是为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