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珮的建议同样也是苏父的顾虑,这一路季沅心没有如前几次怀孕一般反应激烈,但毕竟几个月来奔波劳累,她的身体恐有些亏空。
按照现在的情况,他们一家生活都困难,更别提补足亏空,怕到了生产之时会发生什么意外。
“我们身无分文,家里又是这般情况,如何能找得工匠呢?”苏父叹息,苏珮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他们现在完全没有经济情况,连日后吃饭都成了问题。
苏珮看向苏父,不由得无奈,“所以才叫你们进来商量,一会去县衙登记身份,我们可以趁机在县城里找份工。”
昨日她就想跟家里人商量了,一忙起来就给忘了,不过现在说也不晚。
听到去县城找工,苏父犹豫了起来,“这……”
他好歹之前也是知州,本来被贬职就已经够郁闷了,现在还要让他做那低等的工作,他拉不下这张脸。
苏兆添就更不用说了,眉头一皱直接拒绝:“我不去!”
苏珮也不恼,知道不会这么容易说服他们,她也早就想好了说辞。
“那我们就守着这破烂的房子过一辈子?还是说,爹你指望我和娘出去找工作养活这一大家子?您不嫌被女人养着丢人?”
这些天她已摸清了苏邴,为人懦弱没有主意,但要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那种。
文人自有文人的风骨和骄傲,加上苏邴大小也做过官,风光了半辈子,流放路上大家都一样,所以没有察觉,这会儿变成最底层,他那股傲气突然就上来了。
这样的人苏珮见得多了,现世有太多有点学历就瞧不起别人的人,真到社会上自己还是被碾压的那个,这种人最擅长催眠自己,宁可贬低别人也不愿意提升自己。
说服苏父倒也不难,既然好面子,那就给他选择,丢面子和更丢面子之前,他只会选择更轻的那个。
“可是爹一届书生,怎么干得了那些体力活?”苏父有些动摇,又陷入另一个难题。
这些时日虽然也做了不少体力活,但仅限于树木枯枝这些,并不是特别重的活,简单做些还行,真要找工,他的身体恐怕吃不消。
他早就习惯在苏珮的安排下做事,没想过这会竟让他顶出来。
“先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未必就只有体力活,县城那么大,也不是只有一种工作。”
苏珮摇摇头,这个父亲在想什么她都清楚,可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先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想了想,她又道;“您是家里的顶梁柱,您如果都不行,那这个家恐怕就真的要垮了!”
听到苏珮这么说,一股被认可的责任感萦绕在苏父心头,他思考片刻,终于答应。
“好,听珮儿的,爹去试试看!”但他心里始终没底,还是给自己留了后路,“你也不能全指望爹,如果不行咱们就再试试别的办法。”
苏珮点头同意,她没有把希望压在苏父身上,摊上这么一个爹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力发动他们,缓解一下自己的压力。
要不然自己努力改善生活,这几个光享受,她心里也不平衡。
苏父这边已经说服,她看了看苏兆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