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队伍每天依旧走二三十公里,有了苏珮编织的藤鞋,苏父的脚也稍微舒服了一些。
苏珮一路上也在思考着怎么教江羡淳,她现在有个新身份,江羡淳的老师,但她没有教过十岁的孩子,有些害怕自己教不好。
正纠结着,苏瑗灰扑扑的小脸出现在自己跟前。
“阿姊,孙怡说,我快可以识字了,瑗儿现在还能识字吗?”
孙怡是苏瑗路上的玩伴,跟苏家隔了两三家,也不算远,两个差不多大的孩子时不时凑到一起玩。
听到苏瑗的问话,苏父开口了,“瑗儿当然可以识字,等我们到了地方安顿好,爹爹就教瑗儿识字好不好?”
闻言苏瑗开心地点头,“好!”又欢喜地往前方跑,去找孙怡说这个好消息。
苏珮看了看苏父,想起苏父至少也是个知州,虽说祖上荫佑才得了这么个官职,但他也是饱读诗书,如何教孩子应当很有心得。
“爹,如果瑗儿十岁了,应该从什么开始教起?”
她试探性地问,苏父不明所以,“十岁?珮儿这是何意?”
“只是好奇,我们被抄家,等到了岭南还不一定能安顿下来,也许需要几年才能安顿好,到时瑗儿识字怕成麻烦。”
苏珮解释着,其实她的担心也没有错,岭南那边一切都是未知数,能安顿下来自然好,但他们那时是从零开始,未必有时间教苏瑗。
季沅心的病情不能耽误,苏兆添的心理问题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好,他整日这么颓废着,整个家只能靠苏珮和苏父,而苏父平日又是个没有主意,他们要生活下去势必要经受一番周折。
她这话叫苏父开始沉思,他现在什么都要跟这个女儿商量,苏珮说的也不无道理,瑗儿到了识字的年龄,但他们生存都成了问题,更遑论教女儿识字。
苏父犯了难,苏珮见状便知道苏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由得叹气。
这些天她真的一直在叹气,摊上这样的情况任谁也不能好好的吧!
“只是打个比方,爹不用着急,流放三千里,我们连一半路途都还没有走到,想这些着实尚早。”见苏父没有主意,苏珮也不强求。
还是她自己思考吧。
苏父沉思片刻,还是就苏珮的问题给了回答,“珮儿说得有理,如果瑗儿十岁了,那便不用教那些简单的了,可以直接从书本上学习。”
“爹觉得从什么书开始教起好?”
“无非就是四书五经这些。”
苏父的话毫不意外的常规,苏珮便不再问了,其实她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书本,没有书本,她只能凭记忆去教江羡淳。
千字文还好,她还记得,也记得以前上学时学过的一些文言文,四书五经她是真不记得,从这个教起就委实为难她了。
她虽然融合了原身的记忆,对这个时代的字有所了解,但原身毕竟十五岁,有些字也不人认识,她也不是全都知道。
苏珮看了看前方笑得正开心的苏瑗,甩去心中的担忧。
既来之则安之,条件有限也不能什么都教,千字文就已经够江羡淳学一阵子的了,等他把千字文学会估计自己也到了岭南,到时再找个先生教苏瑗,她再寻些这个时代的书给江羡淳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