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苏父正蹲在自己面前,止住苏兆添将要叫喊的动作,示意有话要说。
苏父起身离开火堆,苏兆添眉头皱起,他不知道父亲要做什么,但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待知道苏父想让他逃跑的打算,苏兆添一口气堵在胸口。
“爹,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他有些恼怒,“我不会离开的!”
且不说他们都是流放的钦犯,若是他独自一人跑了,被官差发现,他们剩下的人都将背负私放刑犯的重罪,到时候,他们一家就不是流放难么简单了。
他如今虽然仕途无望已是废人一个,但也不会拿一家人的性命换取自己独活!
看到苏兆添愤怒的反应,苏父连忙让他小声,又看向火堆方向,苏珮等人依旧在入睡,连忙说道,“爹知道,你舍不得我们,但你是苏家唯一的骨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添儿,你要明白爹的良苦用心!”
苏兆添震惊地看着苏父,仿佛不认识这个父亲一样。
“爹,你知道我若是离开,你们要背负什么?我又要背负什么吗?”
苏父脸色焦急,“爹都知道……”
“你不知道!”苏兆添咬牙,恨恨打断他:“你们会背上私放刑犯的重罪,是要杀头的!而我也会背上逃犯的罪名,这辈子再无翻身之日!”
苏父怔了怔,想开口说什么,又听苏兆添继续开口:“你说我是唯一的骨血,姐姐瑗儿和母亲腹中的孩子呢!他们都是你的骨血!你怎么忍心牺牲他们!你又要我以后如何面对他们!”
“流放路途艰辛,你从小到大未吃过苦,爹怕你出事!”
“够了!爹,你若还是我爹,便收了这心思,我不会拿家人的性命换取自己的活路,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苏父还想再劝,但苏兆添无论如何不愿再听,他焦急地拉扯苏兆添,但苏兆添却甩开了他的手,回了火堆中躺下。
姐弟俩真是一个脾气,苏父叹了口气。
这边动静停息下来,苏珮转头看向憋了一肚子气的苏兆添,转回头闭上眼睛继续睡。
这个弟弟虽然心态脆弱了点,但好在苗子是正的,若是他同意了逃跑,置全家性命于不顾,那她就会大义灭亲,向官差检举。
看来不是无药可救,这朵温室的花朵还需要多磨砺磨砺心性。
一夜无惊无险过去,天刚蒙蒙亮,苏珮连忙抱着刚做好的褥子离开,等再回来,褥子已经消失。
等官差发好干粮,几人简单吃了些,跟着队伍继续赶路。
路上,苏兆添脸色不太好,眼下有些乌青,看样子昨晚没有睡好。苏父每次靠近,都被苏兆添臭着脸躲过不理。
这气性,若不是突遭变故,日后朝堂为官怕是也要得罪不少人。
又到了中午休息时间,苏珮和苏父分开寻找食物,苏珮在林子里找到两根竹子绕成的拱门,进入了实验室。
她热了几个包子,推开另一扇门走了过去。
江羡淳隐在角落中,见她来了,走了出来。
“你怎么又是一身伤?”见到江羡淳破烂的衣衫,苏珮担忧地皱起了眉头。
江羡淳没有回答,无波无澜的声音在冰冷的房间里响起。
“你来了。”
苏珮顾不得打招呼,走到他跟前检查他的伤势,胳膊有伤口,还有指甲的抓痕,额头上还有被石头砸的血痕。
她取出药物,将伤口一一处理好,又叮嘱道,“你胳膊被拉扯出伤了,这几天不要搬重物,额头上的伤口不要沾水,其他的都无大碍,注意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