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像林海这种顽固子弟,一天到晚除了到处耀武扬威,欺男霸女之外,再也没做出任何事情来。
这种人,哪怕是横死街头,也有人将其全须全尾的送回去,生怕路上颠簸了些,惊扰到了死者为大。
有些事情,经不得细想。
越想就越觉得难过。
孙南乔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脸,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去,她这才从自己偷偷溜出来的小缝隙里,又重新回到了京城。
走归走,可该送最后一面,她还是要送的。
大家心里都清楚,林老爷子绝对不可能放过林北墨。
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的娘子。
无论二人之间经历过什么,在没有签下和离书之前,他们二人就应当是夫妻。
既然如此,总得有个人替林北墨收尸。
走进城中的那一瞬间,女子眼角微颤,脚底一滑,直接跌落在地。
孙南乔顾不得颜面,顾不得别人会不会看见自己,直接捂着嘴开始无声痛哭。
无数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都点起白色的灯笼。
不同于之前,得知大军回京后,整个京城的欢声笑语。
也没人再谈论起那些,关于林北墨通敌叛国的言论。
从屋里走出来的那些人,人人手中都提着一把白色的灯笼。
而那些大门紧闭的人家,虽然没人敢出门,但门上也都挂着白色的灯笼,或摆着些其他的玩意儿。
她颤颤巍巍地按下手里的按钮。
一瞬间,城中各处关于林家杀人害命的哭喊声,再次响起。
不过这一回,没有任何人选择躲起来,谁都不害怕,而是继续走在路上。
事到如今,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究竟是谁,导致了这一切。
比如厉鬼口口声声哀嚎的林家,究竟是这京城中的哪户人家。
同时,很多脑子没问题的人,也都明白了,之前那番通敌叛国的说辞,不过就是说辞罢了。
等抹干净了脸上的眼泪,调整好情绪后,孙南乔也冲进了人群中。
试探着问:“阿婆,今日夜里街上怎么这么热闹,大家手里都举着白色的灯笼,是哪位大人物走了?”
“小丫头,你家大人没跟你说?”阿婆满脸痛惜,“咱们的少年将军,刚进了京城,便被自己的爹老子,直接抓到了大牢。”
“为什么?是因为之前说他通敌叛国吗?”
“你这傻丫头,要是真的通敌叛国,何必回来要这封赏,那么多大好儿郎,把命都丢了,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叛徒?”
说着说着,老太太伸手在自己满是皱纹的脸上擦了一把,皱皱巴巴的眼角,滚下一滴浑浊的泪。
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
“阿婆……”
“没事,阿婆的孙孙,也死在了战场上,好不容易那么多儿郎替我孙孙回来,那姓林的老头,可真不是个东西!”
死在了战场上。
多么令人心痛,又觉得正常的一句话。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无论心中再怎么打抱不平,若是这事和他们没关系,大家也没这么大的胆子,半夜三更提着白灯笼,走在京城的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