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哪怕是之前跟着陈夫人的陪嫁奶娘，这么些年来，见识了无数事情，自然心里对这些事情，也是门清。

有了老太太和孙南乔一起，一唱一和，陈子晋也逐渐冷静下来。

他头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一点忙都帮不上。

“可如果，他们真的一个都回不来呢？”少年满脸难过，“若是我一辈子都如此碌碌无为，他们岂不是永远都没了，能被讨回公道的机会？”

“啥意思，觉得我一定会失败呗？”孙南乔翻了个白眼，“老娘都还没出事，你就开始考虑以后了？”

上一秒还有些忧虑的少年，听了这话，急忙摆手。

解释说：“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往最坏的方面去考虑，毕竟……”

“你不要往那个方面去考虑，还是那句话，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篓子里，在京城的不只有你我，还有洛阳。”

提起林洛阳，她嘴角难得出现了一抹微笑，是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那种。

陈子晋听到这个名字，同样也是眼角一颤。

他一直都没敢问，没敢问为何孙南乔一人回来，却未在经常见到另一人的身影。

他以为……以为林洛阳被留在前线，又或者是，让人更无法接受的结局。

“洛阳在另一个地方吗？”少年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可以去找他吗？”

“不行。”她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洛阳在另一个地方，以另一种方式成长，在这件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你们俩暂时无法见面。”

“为什么？”陈子晋有些激动，“这件事情，错不在我，也不在洛阳，为什么我们不能碰面？”

面对这种问题，她只能选择别过头去，假装自己没有听见的样子。

林洛阳现在在哪里，对于整个京城的所有人来说，都应该是一个秘密。

她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便是她留给林洛阳唯一的退路。

若是有朝一日娃娃选择放弃，又或者选择做一个平凡的人，至少不会有其他人，以某些强制性的理由，将林洛阳重新带回这个战场上。

这个凭借勾心斗角，无数人的人命，而搭建起来的战场。

“少爷，想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

老太太重新抓住自己的拐杖，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不过这一次，老太太的目的再也不是站在那里的孙南乔，而是那个眼中充满了失落的少年。

“所以，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对吗？”

跟着陈老太太离开之前，陈子晋不由得再次回头，清澈的眼神中，还带着最后几分希望。

她默默摇了摇头。

少年眼中的希望，瞬间变成了失落，然后跟着一起退了出去。

只剩下这间，不知多久没有人住过的宅子，透露着几分冷清，再没了半点人情味。

孙南乔叹了口气，自己又重新回到那个屋子里坐下。

虽说绕了个大圈，还是把陈子晋搅和到了这事情里头，但好歹现在有了地方落脚，不至于流浪街头。

至于怎么对付林老爷子，她决定还是按照自己最开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