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死了呢！”她想这么说。

只可惜，话还没开口，意识变彻底模糊。

她感觉这一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

在梦里，她好像见到了林北墨站在死人堆里头，手里依旧拿着那把剑，可剑尖早已不知去处。

男人站在高高的死人堆上，浑身上下衣服红到发黑，连头发都被染成了红褐色。

可那双眼睛，却不带任何情绪，甚至连焦距都没有。

她试探着一点点向前走去，想去看看那个叫做林北墨的男人，现在究竟怎样？

可手指碰上去的瞬间，那个不倒的男人，就这么直挺挺朝着背后倒入。

甚至连倒下时，手里都紧握着那柄杀人的利剑。

“林北墨……”她强忍着哭意，“你可是说好，要和我一起回京城，要和我一起看着洛阳长大的，怎么就说话不算数了？”

“你之前还答应过夏袅袅，等你回到京城，就娶她过门。这一回我不从中作梗，你回来好不好？”

“你还答应过洛阳，以后教他骑马射箭，教他各种用兵之法，也教他各种圣贤书，让他能成为比你更优秀的将军，也能成为名垂千史的文官！”

“林北墨，你这人，怎么就突然反悔了呢？”

她蹲下身子，用自己的衣袖，一点点擦拭着男人脸上的血迹。

用手轻轻合上那双至死都没有闭上的眼睛，动作轻柔到像是在抚摸一根羽毛。

一直到男人脸上，一丝血迹都不剩，她这才松了口气，任由眼泪一滴滴落下。

最终解开发钗，一点点帮男人把头发打理好。

“孙南乔，孙南乔……”

模糊之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她起身四周查看，却没有见到除自己之外，任何一个活人。

林北墨站在高高的死人堆上，而她又何尝不是？

“孙南乔，孙南乔你醒醒！”

呼唤声越来越激烈，每一生都如同一柄重锤，狠狠锤在她太阳穴上。

她捂着脑袋，蹲在地上，拼命摇头，想要把这个可怕的声音从脑子里赶出去。

但不知为何，心中总还有另一种声音，在劝她去跟随。

跟随那个呼唤她的声音，跟随着离开这里，睁开眼睛……

不知不觉间，死人堆消失了，尸山血海，变成了一片刺眼的光明。

而那个浑身鲜血的男人，同样也是不见了踪迹。

“你终于醒了！”夏袅袅狠狠一巴掌拍在她手上。

刚睁开眼的她，明显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就这么眼巴巴的望着夏袅袅，以为这人大清早的突然发神经。

“你吃多了没事干，打我干什么？”

“我打你？我说夫人，您老人家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自己在官府门口不远处晕了，可是我辛辛苦苦把你拖到医馆来，好不容易把命救回来了，这眼睛一睁，就开始骂人了呗？”

夏袅袅此刻也来了脾气，顾不上二人之间主仆有别，也顾不上她们曾经处处作对。

开口就直接数落起来。

话里话外，都是在告诉孙南乔，某人现在能活着，可全是她夏袅袅的功劳。

经她这么一说，孙南乔终于反应了过来。

当即挣扎着要从**坐起来，嘴里还说：“完了，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早让小秋和素素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