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最后一口气，将她死死吊着。

因为她要亲眼看看，这场仗最后究竟是怎样的结果？

“退！”

不知是底下的哪个角落，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

紧接着，一声又一声的撤退，如同潮水一般，向着四面八方散去。

所有人都开始后退，可也没忘了和面前的敌人继续搏斗。

甚至有人放弃了自己逃命的资格，也要站在那里凭借着一副血肉之躯，拯救更多的同胞。

比起不要命的厮杀，想要让更多人活下来的撤退，反倒是显得越发悲伤起来。

怕伤着自己人，大家手上的弓箭早已停了下来，可看着穷追不舍的敌军，也有人忍不住重新举起手中的箭。

“给我放下！”孙南乔一声怒吼，“你是想让对面的人，也朝着我方正在撤退的将士们射箭吗？”

一句话，吓得大家立刻收敛了手上的动作。

有些规则，在战场上是默认了的，至少不是在确定彻底不要命的情况下，大家都还留有最后一分余地。

因为谁都不知道，最后胜利了之后，面前这群和自己打死打活的人，未来会不会成为相依为命的战友。

可能现在觉得恶心，觉得根本就不可能。

若是……万事皆有可能。

“娘……”林洛阳眼睁睁的看着底下，“我们是不是输了？”

她愣了一下，无论心中有千万分的不愿意，但还是点点头。

“是的，我们输了。”

“明明大家已经这么努力了，明明那么多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为什么最后我们还是打不过他们？”

林洛阳突然转过身，死死抓着她的胳膊。

力气大到指甲直接掐进她的肉里，孙南乔硬是忍着没有吭一声。

对一个孩子来说，这样的一幕，还是太残忍了。

“不是所有的努力，就一定会有好的结果，我们在拼尽全力的同时，对方不也是在拼尽全力吗？”

“那我们做这么多努力，还有什么用？不如直接投降算了，还可以少死些人。”

“那在未来的每一天，很多人的梦里，都会清晰的记得，自己明明有那么三成把握可以赢，却直接放弃了，心甘情愿当一个叛徒。”她笑得更加苦涩，“别说三成，哪怕只有一成赢的可能，很多人都会趋之若鹜。”

娃娃听到这话，眼中最后一缕光，也跟着一起熄灭了。

他无力的松开手，眼神更是不知道飘向何处。

“那若是一成都没有，还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吗？”林业成突然开了口，“必死的结局，也有人要试试吗？”

“有，而且很多。”

说这话时，孙南乔总觉得自己眼前，似乎闪过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明知道会死，可为了更多人能够活下来，哪怕只是有一点点可能，有些人也会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