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哪方输赢，这一切总有结束的那一天。

可对于两个孩子来说，战场上的尸山遍野，以及那些身首异处的人，都会成为未来无数个夜晚的噩梦。

她其实并不想让他们过早经历这些。

可这种事情，并不是躲就能躲得掉的。

“娘亲莫怕，有我们保护你。”

林业成看着她，学着林洛阳的样子，主动拉住了她的手。

难得看到林业成也如此主动，她强忍着落泪的冲动，重重点头。

“既然如此，你们是不是也得给娘亲一把武器？”她笑着问，“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可以和你们一起，坚守到最后。”

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孙南乔也无法想象，要沦落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他们作为妇孺，也得拿着武器站到最前头去。

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

林洛阳犹豫了一下，将自己手中的武器，缓缓放在了她手里。

小手拿开时，还有些微微发颤。

“不要害怕，天塌下来也还有你爹爹顶在前头，要是有朝一日，你爹爹顶不住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

“我可以去看看爹爹吗？”

轻轻一句话，让她和林业成同时顿住了脚步。

还不等孙南乔回答，林业成便表情复杂的看向他。

孩子特有的清脆声音，此刻反倒格外突兀：“你认真的吗？”

“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战场，能让大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又是什么样的战场，能让那么多人抛头颅洒热血，只是为一个根本就不确定的结果。

林洛阳想不通，纵然这段时间，把先生讲过的所有书本都回忆了一遍，可还是想不明白，明明是可以明哲保身的事情，大家为什么要继续扛着？

天下土地，无论如何争抢，始终都是那么大，为什么要把那么多人的性命都砸上去，只为了那一时名利？

更是不明白，那么多人拼了命换来的结果，只是徒手把江山拱手让给别人。

可能最后连命都丢了，回到家中，除了自家父母以及最亲的人以外，没有任何人记得自己的名字。

他真的很想亲眼去看看。

“可你有没有想过，就是这远远看上一眼，你都有可能把命丢在那里。”林业成盯着他，“在战场上，可没有伤及无辜这一说。”

少年绷直了浑身肌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孙南乔。

最终还是坚定的点头：“我想去看看那个战场，我不想这一幕，永远都是在书上，寥寥几笔带过。”

“可……”

林业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孙南乔给打断了。

她微微勾起嘴角，伸手在两个孩子脑袋上摸了摸。

轻声说：“我带你们去，若是真的出了事，那就只能说，人各有命。”

女子脸上带着笑，可眼神中早已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就像是跟在旁边的那两个孩子，明明还是不懂事的稚童，却已经开始手拿武器，心系江山。

面对三人的出现，守在城墙上的士兵并未多说什么。

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生怕落了一步，就导致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