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相问，字字诛心。

林北墨的头越来越低，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的话，虽然不好听，但的确句句属实。

他答应过给她的交代，也从头到尾都未曾实现过。

正因为如此，面对孙南乔的质问，他始终不敢回答。

“林北墨，你明知道这些人是为你而来，就莫要在我面前做些花把式。”

“可他们差点要了你的命，也差点要了洛阳的……”

“是你傻还是我傻？”孙南乔又往旁边挪了挪，“若不是你让马车从军营里出去，别人又岂能盯上我们？”

林北墨被她说急了，直接开始讲道理起来。

“可是，就算马车不从军营里头走，你们二人露头，别人不也能发现吗？”

“不管怎么说，我们俩都会被人发现，对吧？”

“不然呢？”

“那我们两个，为什么到这里来，你还记得吗？”

孙南乔坐直了身子，直视着他的眼睛。

林北墨突然慌了神。

他们为什么来？

为什么从京城，千里迢迢赶来边境？

谁都能忘了原因，唯独他林北墨不能。

妻儿不负千里奔赴，是因为他的刚愎自用，是因为他不相信她。

既然如此，他此刻又怎么能……

“刺客的事情，我不会多问，该怎么处理，你自己处理便是。”

“南乔，你是在怨我吗？”

他伸手，轻轻将她的手拉过来，捧在掌心。

“小女子怎敢怨将军您？”她有些阴阳怪气。

“可是，你每一句话，分明都是在怨我，怨我对袅袅……”

“闭嘴！”

几日没有听到夏袅袅的名字，她都有些习惯了。

此刻陡然从他嘴里听见，只觉得刺耳。

于孙南乔而言，她最开始明明决定让步，让夏袅袅进门。

偏偏这两人，你不情我不愿的，也不知道是在闹别扭给谁看。

他们之间的别扭，本就跟她没有关系。

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她扯入局中。

时间长了，就算是泥菩萨也有了脾气。

“你还是在怨我和袅袅吗？”林北墨试探着问。

孙南乔一言不发，只是用力将手抽了回来。

用力过猛，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南乔！”

“你别碰我，等我身上的伤好些，我便骑夜刀带洛阳回去。”

“不行，对方已经对你们动过手，没有人敢保证……”

“我怎么带洛阳来的，便怎么带洛阳回去。”她扫了他一眼，“来时平安无恙，反倒回不去了是吗？”

“军营周围，可能还有敌军探子。”

“所以说林将军，连自己妻儿的安危都保护不了，您又怎么保护咱们的大好河山？”

他看着她，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明明孙南乔有很多办法，可以回京城，可她偏偏选了最危险的那种。

就像是，对他的挑衅。

“夜刀受了伤，你一时半会带不走，有这时间，不如好好养伤，莫要想这些杂七杂八的。”

林北墨起身，丢下这句话就走，只余下孙南乔自己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