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芝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毛笔，摸了摸鼻子。“抱歉，一时激动就……这样了。”

“我去我的书房给你找找，赔你一支。”

按她对席堰城的了解，他是不会把重视的东西摆在明面上的。

所以根本不担心，弄坏的那支有什么重要纪念意义。

果然，席堰城只是震惊了下，便没有再看了。他摇头道：“只是一支笔，没多重要。”

“不用赔。”他还想说，以后我的东西没有你不能碰的。

可又觉得这话好难说出口。

到时候，免不了面红耳赤的，被笑话一遭。

两人说回那个话题。

“虽然那件事我一开始不知情，但后来我私自请求老爷子，将你许给我，也不对。”

“他插手你的人生大事，我又何尝不是。从这点来说，我和他真不愧是一家人。”

他捏紧了拳头，一字一句：“都是一样的——龌、龊。”

蓝芝不想说什么‘别自责，我们都是受害者’。

然而事实上，真正受害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吧。

但凡席堰城和老头之间，有一个人透露点内情给她听，她何至于如此被动。

像条从头到尾被牵着走的狗。

席堰城也不为自己开脱，还在继续：“后来你答应了，我以为这是好的开始。”

“可之后你的态度告诉我，不是我想的那样。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蓝芝点头。

没错啊，一开始确实都只是他的自以为。

权衡之后，觉得这么做既能打消老头对她的指婚念头，还能给他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到这里，蓝芝要是还不知道，这家伙打小就开始觊觎她，她这二十几年真的就白活了。

说到底，席堰城还是将她看作了席家的所有物，打着‘为她好’的幌子，实则在为自己谋划。

哪怕他谋的，是一份感情。

席堰城一直在注意她的脸色，见此，脱口而出就是：“我错了。”

“这里，抽屉里还有几份离婚协议，”他脸上布满惶恐，自己却毫不知情。抖着手要去拉开抽屉。

“我不该自私地把你绑在身边，对不起。”

“明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他……我不该……”

等等、等等。

她听着前面，看人急得眼尾都红了，刚想说点什么。

听到了后面这里，蓝芝是彻底懵圈了。

她喜欢谁？

她怎么不知道？

“我说那个……”蓝芝憋不住心中的疑问，想让这人说清楚。

话到嘴边，席堰城桌上的手机就‘嗡’个不停。

熟悉的震动模式。

他只瞥了一眼，就没有然后了。

直挺挺地站在蓝芝面前，不敢看她。“你说。”

他以为这次，是真的完了。

接下来她的一番话，将决定了他的结局。正忐忑不安呢，手机却跟疯了似的，震个不停。

很明显，打电话那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先把电话接了吧。”怪吵的。

蓝芝跳下桌子，绕了半圈，坐到了他的专属位置上。

手肘撑着后脑勺，看他接通电话。

依旧是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