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太自然。

轩辕祁看了她一眼，分不清她是强颜欢笑还是确实真的不在意，可不管是何种都让他心绪杂乱，深感颓然无力。

就如公主和亲之事。

他笑了笑，双手交叉枕着头躺下，看着夜空中稀疏的星辰，淡淡道：“父皇庆生，金国使臣来访，要与我大启和亲。”当初金国倒戈，就因大启许了他们在两国边境开市，送大启公主到金国和亲。

“想我大启堂堂八尺男儿，最后却还要靠着牺牲一弱女子，将自家的女人送到别国来求得国家的稳固，实属窝囊。”他知道这是两国维持稳定最好的法子，可那些被送过去的女子又是何其的无辜，就如当初被牺牲的“柔公主”，她明明可以当一世的公主。

皇上子嗣不丰，除了轩辕祁兄弟，宫里只有一皇子，两公主。

而两位公主一个四五岁，一个两岁多，显然都不到和亲的年龄，只能在世家女眷中挑，希望不会选中她的旧友。

欣姐儿也跟他着躺下，“那你就以此来鞭策自己，日后做个好皇帝，治理好国家，让别人对我们俯首臣服。”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怀柔政策永远治标不治本，惟有强大，在强大的军事武力的镇压之下，你说的每一句话，别国都得夹着尾巴揣摩你的用意，又怎敢再对我们提出要求。”

她说得激昂，轩辕祁只觉胸腔震动，找到了知己，眼神烁烁地看着她。

父皇坚持无为而治，休养生息。

而他却觉得对待金国这等跋扈、欺软怕硬之国，更要以铁拳说话。

看着看着，又触及心中伤处，她与他……

即便欣姐儿从安亲王手中救了他，父皇也严词告诉他，即使是为妾，也绝不允许。

他移开目光，心情一路往下坠，变得沉沉甸甸的，起身坐起灌了几口酒。

欣姐儿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也跟着坐起与他撞杯，陪着他喝了几口。

酒后，脑子昏沉，欣姐儿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东倒西歪几下靠在轩辕祁的肩头上，低声轻声吟唱，“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歌声悠扬婉转，却带着化不开的愁绪，轩辕祁把熟睡的欣姐儿抱入房中，招来婢女，问了她这几日的状况。

“除了吃吃睡睡，欣姑娘便经常魂不守舍，呆呆愣愣的，有时候莫名大哭，有时候突然癫狂大笑。”婢女回答得战战兢兢。

轩辕祁挥手让人退下，帮她压好被子，转身离去。

昨日饮酒又是昏睡的一日，欣姐儿揉了揉大涨的太阳穴位，叫婢女送水来。

洗漱时，婢女在旁说陆太师一早到庄上等着了。

“怎么不叫我。”欣姐儿加快速度，穿戴好，往花园来。

陆景在花园闲适饮茶喂鱼，见欣姐儿匆匆而来，两人寒暄了几句，聊了些旧事。

原来梁老太在回临安县后就一病不起，身体每况愈下，见梁二前来询问当年之事，便觉得自己如今这般是因当年之事的报应。

当年他们逃难，途中她不慎弄丢了一岁多的儿子，正惶恐不安担心婆婆、丈夫咒骂，就见一女子抱着一孩子孤苦无依避在树根下，她便拿着棍子把人击晕抢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