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大人很会做傀,做的甚至比爸爸还好,他做的傀都是有生命的,曾经做过一个和我一样的傀,连安安都没区分出我和那个傀来。可是他却说他做不好傀,每次收集到了漂亮的眼珠或者纤瘦的手臂,他会很高兴地拿着看半天,然后突然生气,扔掉所有残肢,然后砸碎房间里的所有东西,说‘不是她,都不是她’,然后怒气冲冲地去地下监狱以杀虐来发泄怒火,安安是珩大人帮我度的灵,安安很害怕珩大人,我就会安慰安安,让它帮他整理好房间。”
真是个……可怜的疯子。
桑南南在心里想。
“我想,珩大人应该很想很想大姐姐吧,就像我很想爸爸妈妈一样,只是我没有勇气面对爸爸妈妈的死亡,我选择了遗忘,珩大人大概一直都忘不掉大姐姐吧,所以只能用虐杀来逃避自己的思念。
珩大人似乎曾经也试图做过大姐姐的傀,他很长时间都把自己关起来没有见人,但最后他还是没有成功,他让安安收走了所有的体骨和残肢,他和我说‘琴言,原来心底深爱的人,是无法做成傀的,在下手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有些人就是第一无二的,即使……或许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听了珩大人的话,在安安体内做了很多傀朋友,却始终不敢做爸爸妈妈的傀,爸爸妈妈,永远是不可模拟的。”
琴言忽然停下了,抬头望着桑南南:“对了,小南姐姐,我八岁生日的愿望要改一改。”
“嗯?”桑南南听故事听得正感慨万千,就问琴言,“嗯?琴言想许什么愿?”
琴言稚嫩语气十分郑重:“我以前想,我希望早日见到爸爸妈妈,希望珩大人能再见到大姐姐,现在我知道了,我不可能再见到爸爸妈妈,但如果神明大人能听到我的心愿,我还是希望珩大人能和那位大姐姐团聚,我也希望小南姐姐永远幸福,所有的亲人和爱人都陪在小南姐姐身边,永远不会离开小南姐姐。”
永远啊……
桑南南有点想哭。
果然是孩子,永远这个词,真的太奢侈了。
琴言的祝福,她不敢奢求永远,即使只是拥有片刻,她都会心满意足的。
“会的。”桑南南的声音有些哽咽,“琴言就是我的小妹妹,我的朋友和家人就是琴言的朋友和家人,我们都会永远幸福的,一定会的。”
“嗯!”
琴言的语气雀跃了起来,话音刚落,她们已经穿过了花园,走到了一扇雕花木门前。
琴言拉开了木门,房间内少女形态的娃娃站在他们两面前,线缝的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黑色扣子的眼睛倒映出他们两的倒影,沾满了深红色的血迹的衣摆随着开门带来的风微微扬起。
“安安,让开,我和小南姐姐要进去。”琴言说。
娃娃歪了歪头,白色的棉花像露出来的森森白骨,毛骨悚然地尖叫起来,挡在门口似乎想要阻拦她们进入。
“安安,再这样我会生气的。”琴言语气已经有了微微的愠怒。
娃娃摇了摇头,它张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
迟缓而尖利的声音通过阳玉清晰地传入了桑南南脑海。
别进去……进去……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