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姜潇月还有想保护的人呢？你当初做事那样狠绝，本少主真没看出你是长了心的。”

裴清远合上木匣子推向她的那边，他线条健硕清晰的胸膛隐约可见起伏。

“对不起，我……”

姜潇月哽咽了，她喉咙里好像堵塞着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裴清远就是这样，每一句话都能准确戳到她的心窝子上，比世上最锋利的刀剑还要更甚，杀人不见血。

但是这样很好，他就当她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恨她也比爱她的好。

“她对我来说很重要，她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待我的人了，请少主帮帮我。”

姜潇月压下自己复杂汹涌翻滚的情绪，尽量不表露出其他的情愫。

“那我呢？”

他喑哑着嗓子眼尾发红，似乎想求证两人曾经刻骨铭心的爱存在过。

说完他又自嘲一笑，真是可笑！自己这一副可怜样子给谁看，给那个心硬的女人吗？她又不会可怜他。

“你凭什么认为本少主会帮你，”裴清远转头不去看她，恢复了一贯的漫不经心。

姜潇月展开手心，月牙形状的镂空项链正静静躺在手心，她连同木匣子一齐放在桌子上起身离开。

像当初那个雨夜一样，狠绝转身，没有回头，裴清远喉结滚动，说不出一句话，鼻腔酸涩不已。

他的泪水迷糊了眼眶，连同她的背影也变得模糊，他曾经告诉过自己无数次，要死心，要心如死灰。

可到今天他才发现，告诉自己一万次，也不如她血淋淋得狠绝一次。

他拿起那项链，那是他们的定情之物，他亲自设计打造，全临安，全大梁，全世界独一份。

他扬手从窗子里扔出去，眼泪一滴一滴得滑落，从脸颊到下颚，最后汇聚在下巴上滴落。

姜潇月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春和园的，出来时太阳几乎完全落山了。

确定走出了裴清远的视线范围，她才蹲下来无声痛哭，心搅碎一样的疼，跟决裂那日一般无二。

她犹记得那夜，下着滂沱大雨，她撑着油纸伞在东湖桥上等他。

他满脸喜色告诉她“小月亮，父亲同意我们了，我明日就去丞相府下聘，我们很快就能成婚，”

他又双手比划着“你喜欢吃枇杷，我在春和园移栽了两颗，是南海来的，那树枝有这么粗，到时候可以给我们的孩儿绑一个秋千。”

他每说一句，她的心就疼一次，最后她疼到意识模糊，听不到他说话。

待他停下，她冷冷道“我们分开吧，我才发现我对你根本不是喜欢，你只是不入流的商贾人家，配不上我。”

他呆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盯着他又道“我喜欢的是贤王，他可是皇子，有权有势，和我才最般配，我们婚期已经订了，真不好意思，我之前都是耍你的。”

她又补了一句“没想到你居然信了，真是可笑。”

说完这话，她越过他离开，她再也不敢与他对望，幸好是雨夜，泪水混着雨水看不出来。

待她跑过远处树丛时，她才敢偷偷在缝隙里看他一眼，他扔掉了油纸伞跪在原地，嘴唇翕张。

她猜到他是如何哀求她不要离开，她猜到他放弃了所有的尊严恳求她。

但她不能回去，更不能心软，最起码这样他还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