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颜，你不要有心里负担。”白然的声音总是温和有力，“王小麻之所以一直卧病在床，不是因为她心中愧疚难安，是因为初夏的鬼魂一直缠着她，吸光了她的精气。”

所以说，王小麻，本来是可以没事的。

白然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在障里的时候，我的一缕神识一直附在你的身上，所以障里的事情我都知道。”

颜亦绯正想开口，白然便打断了她，无奈地说，“别盯着我，那个时候我没有办法和你说话。”

王小麻经历了这一遭，必死无疑，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初夏的鬼魂。

或许她曾经善良过，但如今是一只只会嗜血杀人的厉鬼。

她没有办法再手下留情了。

出了障的颜亦绯对付初夏这样的厉鬼绰绰有余，颜亦绯几招便将初夏的鬼魂制服了。

曾经骄纵的小姑娘，至此落下了帷幕。

颜亦绯赶紧出门查看王小麻和王二麻的情况，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给姐弟俩再争取一些时间。

颜亦绯只听见了王二麻细微的抽泣声。

王二麻转头看向颜亦绯，他满脸都是泪水，声音沙哑，“大善人……阿姐她，已经走了……”

颜亦绯腿下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当这个结局到来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接受。

一股难以言明的悲伤和哀恸从心头涌上来，颜亦绯感觉自己的心脏上被压了两座大山，她喘不过气来，空气也凝固了，她动不了。

她想去安慰王二麻，她的嘴唇上下碰了碰，终是说不出一句话。

王小麻的手臂无力的垂在一旁，脸上温和而安详，仿佛她还是在病着，只是在睡觉。

王小麻甚至，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和她的弟弟说啊……

两行清泪划过颜亦绯的脸颊，这好像是她来到这异世，第一次哭。

*

颜亦绯陪着王二麻，将王小麻尸体火化了，然后将骨灰洒进了河水之中。

河水奔流向前，带走了属于王小麻与王二麻之间的故事。

王二麻选了一套王小麻生前最爱穿的一套衣物，做成了衣冠冢，葬在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

墓碑上刻着：吾一生挚爱，阿姐王小麻。

王二麻在衣冠冢附近种了一颗橘子树幼苗，这样在来年，阿姐又能吃上她最爱的橘子了。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颜亦绯看着王二麻一抔一抔将泥土覆盖在橘树幼苗上，心中哀愁还是难以化开。

“嗯……”王二麻的手满是污泥，但他丝毫不在意，只一味机械地捧着泥土，“我会沿着撒了阿姐骨灰的那条河一直走。”

王二麻站起来，望着河水流淌的方向，“这样，我也算带着阿姐走过天涯海角了。”

他曾经承诺过阿姐，等他挣了大钱，要带着阿姐游山玩水。

王二麻冲着颜亦绯挤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脸，“大善人……我走了以后，就没办法在霁月城里再帮衬着你了啊。”

“没关系，我应该不会再去逛青楼了。”颜亦绯拍了拍王二麻的脑袋。

“那大善人，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少年背起包裹，沿着河流向着远方行去。

此时朝阳初升，天色正好，将少年独行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