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乍动,原是惊蛰蓦然而至,寒气凝成的气团逐渐缩小,被逐步升高的气温所扼杀。
蛰伏了一个冬天的生命正在被唤醒,踏着节律的拍子登上尘世的舞台。
又在节气的轮回中偃旗息鼓,默然缩紧了身躯,残尸深埋地下。
而那些残尸再次聚拢,嫩绿的头顶着瓢泼大雨,陆舟托着腮靠在窗边叹了口气。
因这大雨的缘故,今日的拍摄取消了。
噼里啪啦的声音充斥在耳边,陆舟把手机按亮——十点了。
而且已经在这儿待了一个多月了——紧凑的戏份令她抽不出时间回家,只能通过手机以解相思之苦。
本来今日是个不错的机会,老天爷赐下的假期,这雨势太过激烈,从里往外竟看不真切,如瀑的激流横挂在窗外,像是花果山水帘洞。
可雨势太大了,蒋离不放心她独自开车回家。
对面的丛昭昭一早就被江天旻接走了,独留下她一个人望雨思君。
在这雨声和叹息声之间又混杂了第三种声音,陆舟看向声源。
“干嘛?”她的声音怏怏不悦,将电话开免提放在窗上。
“下来,接你回家。”蒋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却又像是挺拔的白杨树,沉着而有力量。
“你在酒店门口?”陆舟惊呼出声,迅速拿起手机贴在耳边,“下雨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蒋离手握在方向盘上,屈起的手指有规律地敲在上面,抬头看向楼上的位置,他记得陆舟说过,她住在三楼。
“十分钟!”陆舟探头望向外面,雨罩在窗上看不真切,只能瞧见几辆车的轮廓。
挂断电话后,她抓起椅子上的棉服,一边蹬鞋一边套棉服,还把蒋离织得围巾绕在脖子上,装着手机和房卡就跑了出去,跑到一楼发现没有伞,又蹬蹬蹬上楼拿。
可到酒店大门口,一辆出租车也没看到,停在正前面的是一辆灰色的私家车。
她撑着伞往外走,心想车可能开不进来,停在马路边呢。
刚绕过灰色汽车的车头,喇叭声便响了起来。
陆舟握着伞的手一紧,欲转头瞪罪魁祸首两眼,便瞧见蒋离坐在驾驶位上同她招手。
她的步子定在当场,眨了眨眼睛,雨刮器向下的那一瞬间,他的容貌清晰可见。
——真的是他。
介于朦胧和真切之间,上下运动的雨刮器正如她砰砰作响的心一样不老实。
陆舟撑着伞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车内开着暖风,比酒店里的还要足。
冷风灌了进来,她瞥了眼不自觉抖了抖身子的蒋离,迅速收伞关门。
等到坐定后,才转过头细细打量着这辆车。
它有两个操作杆,一个和普通车辆一样位于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之间。
另一个从方向盘正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