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离盯着那张诊断证明说不出话来，上面的重度抑郁症刺痛了他的眼睛，喃喃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重度抑郁，随时都会自杀的状态竟然还要拖累别人，我原以为一直是瘫痪而已，没想到精神也有问题。”方闻杰每说一句话，蒋离的神经便绷紧一寸。

“她怕是还不知道你这个情况吧，要不然怎么可能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方闻杰起身一把掀开他腿上的毯子，指着他没有知觉的双腿说道，“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竟然还要拖累别人，就算我现在站在这里让你打，你怕是也没有什么力气吧。”

陆高兴见方闻杰靠近蒋离，原本的低吼声变成了放声大叫，最后一张嘴狠狠咬在了他的小腿。

“啊——”方闻杰薅起它的头，可陆高兴就是不松嘴，他抄起家伙就要往它脑袋上砸。

“这是陆舟的儿子，不怕她恨你，你就砸。”蒋离开口道，声音都在颤抖，“高兴，松嘴。”

“好。”方闻杰恶狠狠地看着这一人一犬，随即又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照片，“你说下次她遇到危险，你光靠爬能救得了她吗？”

方闻杰将照片扔在蒋离的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落魄的神情，“这张照片就留给你珍藏了。”

照片上赫然是蒋离拖着毫无知觉的下半身向前攀爬的狼狈样子。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蒋离低头拿起那张照片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惨，连陆高兴都呜咽趴在他的脚边。

可蒋离却转着轮椅来到了卧室，打开窗户任由冷风砸在他的身上。

“不会的，不会的，舟舟说了永远都不会不要我。”

“医生说了，我会好的，我会好的。”

“我…没有…没有…拖累。”

方闻杰的话令蒋离整个人处于一种焦灼状态，他再次陷入了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的漩涡中，刚开始他嘴里还嘟囔着，到了后来像个雕塑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眼神里的光彩一瞬间都熄灭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冒着冷气，连嘴唇都惨白，脸上也没有血色，双腿开始不听使唤的抖动，整个人都抽搐起来，可他想是个牵线木偶，没有似乎知觉，面色平淡的等待抽搐结束。

直到黑夜罩在他的身上，直到手也开始颤抖，可睫毛却没有丝毫抖动，他依然活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任何风吹草动，甚至宇宙大爆炸也唤醒不了他。

陆舟刚进家门，发现一片漆黑，陆高兴萎靡不振地趴在地上，一见她来咬着她的裤腿就往卧室引。

她发觉不对，连鞋都没有换，径直奔向卧室。

卧室里装满了冷风，以至于她刚进去就缩了缩脖子。

陆舟将陆高兴关在了外面，打开了卧室的灯，一边关上窗户，一边脱下外套包住他，还轻声唤着，“阿盛。”

蒋离有了反应，眼珠动了动，机械式的抬头，”舟…舟。”

“怎么了？”陆舟顿时红了眼眶，一把将轮椅拉到床边，自己则坐在**捂着他冰冷微颤的双手，用撒娇的口吻说道，“怎么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