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垒起的信封也折了腰,一封一封滑落下来,白色封皮上遒劲的字体吸引了她的注意——陆舟收。
她拆开最上面的一封,细细看来。
舟舟:
见字如面
26岁的舟舟,还未寻得你的音讯。我搬到了竹眠斋,和你最初相遇的地方。心里的悸动被不断放大,似乎你的身影仍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盼望着重逢,却又怕你看见如今的我大失所望。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8年了,我的记忆似乎还留在那段岁月,靠着半吊子水平画下了你的样子,未得神韵,望你见谅。
今年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梅老师的学生更多了,海教授出差的次数也减少了。我去医院的次数倒多了,盯装修是个体力活,只能全权交给梅老师了。
我坐在桌前,却想起了那年捧着玫瑰花站在第一中学门口等你下考的画面,我这一生走过无数的春天,唯有那次春光乍泄,一生为此一次。
说的次数多了,文字也达意了些,也称得上进步。只是作者是我,读者也是我。
你曾说过你要做玫瑰,26岁大概是女孩最为耀眼的年纪,我画了个草图,用早就买下的钻石定制了一条独一无二的项链,工期有些长,待这封信写完,便出门去取。
文至此处,下笔也有些犹豫了。不知如何同你分享我内心的喜悦与解脱。我也给自己留了份礼物,准备起来也很费时间,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
此刻窗外的夕照逐渐上升,跑到了我的身上,一想到我们在同一片天空下,我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这次我跑神,多看了好几眼,是啊,该多看几眼了。
我的小船,不知你行至何方。
我一如往年,祈你岁岁无忧。
落款人是蒋离,时间6月30日晚五点整。
厚厚的一沓信握在手里,陆舟数了数21封,自打她离开蒋家,他便开始每年生日都写上一封信。
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很多关系都明码标价,连感情也是。还有多少人,愿意沉下心来慢慢写一封信寄给爱人。
似乎少之又少,那小小的邮票再也承载不来情感的寄托,字里行间流露的真情实感也逐渐凋零。
可如今它又鲜活的展现在陆舟面前,她才真真切切的直面“从前车马很慢,一生只爱一个人”所带来的冲击力。
来不及拆开所有的信件,陆舟拉出另一个抽屉,只有前面两格是蒋离的衣服,后面似乎都是女装,还有高跟鞋。
她没有拉出来细看,随手拿了两件衣服就关门出去了。
“我回来了。”陆舟将衣服放在床边,又把轮椅推了过来。
“怎么这么久?”蒋离试探地问道,心里直嘀咕,“她不会看到那些东西了吧。”
“陆高兴缠了我半天。”陆舟编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但敏锐地观察到腰的异常,“是不是腰疼?”
“我刚刚自己揉了,不疼了。”蒋离边套卫衣边说道,“吃什么,回我那边做吧。”
“又不告诉我。”陆舟戳了戳他的额头,“什么都不知道说。”
“嗯?”蒋离抬起头看向陆舟,带着讨好的笑意,“真的不严重,难受的话肯定不瞒着你。”
“好,我收拾厨房,在这儿吃完饭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