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术室的灯已经灭了，医生摘下口罩，向我宣布陆妈妈死亡。那一刻天都塌了，我是三个孩子里最大的，我必须担起责任。”

“罪魁祸首看陆妈妈除了三个收养的孩子之外一无所有，连医院的钱都没有付清，更别提补偿费了，他勾结当时的交警压下了这件事，我们仨求告无门。”

“用仅有的钱火化了陆妈妈，我也错过了高考，也没有钱复读了。”

“我本可以半工半读，自己养活自己。可是淼淼和然然怎么办？”

“其实陆妈妈当初可以不管我们三个的，小时候福利院的男孩都被领养了，我也被领养过，可是那户人家生了孩子后，就开始虐待我，陆妈妈又把我领了回来。那个时候，女孩子总是不好被领养。”

“孤儿院撑不下去了，陆妈妈就带着我们仨个搬了家。无论过得多难，陆妈妈也一定要送我们三个上学，因为那是我们作为女孩为数不多的机会。”

“所以陆妈妈走了，我也要让淼淼和然然把学上完。”

“18岁，去哪里都没人要。我凭着陆妈妈教我的武术进了剧组，三个人总算是活了下来，活下来了就会越来越好的。”

“等到经济上来了，我也去参加了成人高考，总想圆一圆当初的遗憾。”

“淼淼和然然很厉害，一个学得法律，一个学得计算机。她俩毕业的头一年，我们仨找到了当初撞死陆妈妈的人，还有那个贪污受贿的交警，把他们一并送进了监狱，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舟舟是带着福气的姑娘。”蒋离的眼眶微红，密密麻麻的针扎感一时间淹没了他，连手指都颤了颤，“你去了那个人家，他们才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他们对你不好，也会得到报应的。”

“你怎么知道？”陆舟心里隐隐有些期待，眸中的亮光一闪一闪仿若天上的星星，“是不是你叫的陆妈妈？陆妈妈告诉我，当时有个小男孩找她去救我，是不是你嘛？”

“嗯。”蒋离点了点头，“当年本来说要收养你的，可是我们家的条件不满足，没脸见你，就悄悄地隔着福利院的栅栏看你，后来你被人领养了，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偷偷溜进陆妈妈的办公室翻看了领养人家地址。”

“幸亏你们家不符合条件。”陆舟笑意吟吟，连语气都轻快不少，“我才不想当你的妹妹。”

“可是舟舟受了这么多苦。”蒋离皱着眉头，似乎看到了当初那个瘦弱的女孩，自己好不容易喂胖了一些，“我跑到那儿，看见那个女人把你关了起来，厢房只有一个窗户，不等天黑，屋子里就没有光了。”

“可是你来救我了呀。”陆舟坐起身，突然凑近了些，“说，时不时对我蓄谋已久。”

“我也不想做你的哥哥。”蒋离回答道。

他的前半生几乎所有的时光都随着这艘小船一起度过了，想来真的是蓄谋已久，好像已经喜欢了一辈子这么长。

“很久了，这艘小船停在我心里很久了。”

“我也是。”陆舟自学生时期的爱恋以这样的方式宣之于口，她不清楚蒋离何时喜欢上她，总不会比自己更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