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大典的第二天，得常琮令，燕离在京都布施粥食。

一来是为了安抚人心，二来是为常琮立个正面形象。

京都大街上，排队来领粥的百姓络绎不断，派粥侍卫的手几乎要抽筋，每个人的表情都苦哈哈的。

就连来镇定人心的周善媜都亲自去分粥，晒得小脸通红。

“公主，歇一会儿。”燕离夺下她手中的汤勺，对身侧的侍卫说，“领公主去驿站休息。”

二人的气氛微妙，燕离知道她如今正恨着自己，语气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燕公子，我来帮忙吧。”人声与马蹄声传来，秦香娅身穿男装从马背上跳下。

她熟练地把马栓在一边，抬手抹了一把未施粉黛的脸：“这天可真热啊！”

如此不做作的女子，燕离自然欣赏，笑道：“那就有劳秦小姐了。”

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他当然欣然接受了。

秦香娅利索地给难民施粥，一边对周善媜道：“公主，我今早去丞相府看过赵姐姐了，她的脸好了大半，你的医术果真是神了！你不用担心她。”

在外人面前立人设这种事，她一向擅长。

赞扬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来领粥的大娘听到，她像是看到救世主一般，破碗都惊掉了。

而后不顾阻拦冲到周善媜跟前道：“公主，你会医术？可否救救我的孙儿？他病得很重。”

说着，她佝偻着身子，眸中一片凄惨的波光，好不可怜。

周善媜心里觉得异样，常琮在城中设立医馆，白天亦有御医坐诊。

按理来说，百姓们更信任御医才对，怎么会信她一个黄毛丫头？

何况寻常百姓怎会知道她懂医术？除非有人引导这位大娘做这件事。

她正思量着，秦香娅的声音传来：“大娘，怎么回事？不远处有免费医馆，你带你孙儿去看了没有？公主的医术虽精绝，但公主毕竟高贵之躯，怎可为平民诊治？”

这话貌似处处为大娘和周善媜着想，实则把周善媜推向一个不讲人情的层面。

其余百姓听了，心底的怨恨更深了。

由始至终没开过口的周善媜瞥了秦香娅一眼：“秦小姐过誉了，既然御医都治不好的病，我怎么可能治得好？”

说罢，她转向大娘道：“我很同情你的孙儿，但愿他能平安度过这场病灾。左固，给这位大娘半两银子。”

“是。”楚恒从袖下掏出半块银子来，怕其他人心中不平，苦恼地解释，“我们公主一个月才一两俸禄，还望大娘别嫌少。”

解释一出，其他百姓心中的怨念消了大半，堂堂一个公主，待遇却这么差，看来也不太好过。

周善媜正要转身回驿站休息，大娘却冲到她跟前，求道：“公主，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孙儿吧……我不要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