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轩合上地图，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嗯，那里有我的一段碎片，我必须去找回。”

欧阳世彬走到桌前，随手拿起桌上的青瓷茶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在西域追查北斗仙宗余党时，收到消息说你从幽冥血海出来了。本以为你会先回山门休整，没想到……”他顿了顿，视线落在苏羽轩左眼那道若隐若现的竖瞳上，“你身上的气息，变得很奇怪。”

弑陨剑突然轻颤，阿澈的声音在识海中低语：“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他，你们师门都追到这里来了吗？”

欧阳世彬笑了笑说道：“故人相见，不出来见一见吗？”

阿澈从剑中出来恭敬道：“见过剑圣。”

“哦，原来是小阿澈呀。”欧阳世彬微笑道。

阿澈刚从龙魂剑中显出身形，周身的六道气息便下意识收敛了几分。

他望着欧阳世彬白衣上绣着的剑穗纹路，六瞳中闪过一丝恍然：“当年您闭关前留在山门的那柄‘断水’，剑鞘上的纹路竟与今日所见一般无二。”

欧阳世彬将茶杯放在桌上，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叩：“你既与他一同归来，想必剑歌的事，你都告诉羽轩了。”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苏羽轩身上，“这孩子自小性子犟，要不是当年有新道之路，轮回万世，而这一世便是他回归之时。”

苏羽轩握着弑陨剑的手猛地收紧，剑身上的桃花纹路突然亮起。

他看向欧阳世彬，对方白衣上的剑穗正随着话音轻轻晃动，那纹路竟与记忆碎片中苏剑歌佩剑上的装饰重合。

“新道之路……轮回九世……”苏羽轩喃喃自语，体内六道气息突然剧烈翻涌，左眼的竖瞳浮现出无数模糊的画面——有身披战甲的将军在沙场上挥剑，有青衫书生在月下抚琴，甚至有个樵夫在山涧边砍柴，每张脸都隐约带着他的轮廓。

阿澈六瞳骤缩，连忙抬手按在苏羽轩眉心：“别强行共情！你的魂魄还没完全融合，会被万世记忆冲散的！”

欧阳世彬却摆了摆手，指尖在茶杯里蘸了点水，在桌面上画出一道太极图：“当年剑歌说，旧道已困不住混沌，必须有人以身试法，在轮回中寻找新的平衡。他拆魂转世，不是为了逃避，是为了在千万种人生里，找出能让三界共存的路。”

他指着太极图中的阴眼：“你这一世的苏羽轩，就是那个‘点’。前九世的轮回，都在为这一世的觉醒铺路。”

苏羽轩忽然想起山洞里老石塞给他的黑石，此刻与怀中的盘古斧残片相触，竟发出细碎的光。阿澈的声音带着激动：“剑圣说得对！你看这黑石上的纹路，与轮回盘的刻度完全吻合，这是苏剑歌早就算好的！”

欧阳世彬拿起桌上的地图，在佛院的位置重重一点：“佛院的古佛舍利里，藏着你最后一道‘佛魄’碎片。取回它，龙魂剑就能再愈合一分，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新道之路究竟是什么。”

他起身时，白衣无风自动，周身渗出淡淡的剑气：“我已让慧能大师备好‘渡厄钟’，今夜子时，钟声响起时，舍利的佛光会引你体内的佛魄归位。北斗仙宗的余党也查到了佛院的位置，正好，让他们见识下，轮回万世的力量，究竟有多可怕。”

苏羽轩望着桌面上的太极图，突然觉得那些散落的记忆碎片不再混乱。

他握紧龙魂剑，剑身在暮色中泛着微光，仿佛在回应着跨越万世的等待。

“走吧。”他抬头看向欧阳世彬和阿澈，“去佛院。”

三人走出办公室时，金陵城的灯火已连成星海。

欧阳世彬走在最前，白衣上的剑穗划出柔和的弧线；阿澈紧随其后，六道气息在周身凝成淡淡的光轮；苏羽轩握着弑陨剑走在中间，每一步落下，都觉得离那个完整的“苏剑歌”，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