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中,卫时将外界的近况简要告知了虞秋。
“青山镇一带几乎渺无人烟,所幸玖城尚算安稳。”他眉心微蹙,语调平缓,“那些肆虐的盗匪不知被哪股神秘势力击溃,如今如鸟兽散,不知躲藏在何处。”顿了顿,他又道:“听闻有户人家的亲眷遭盗匪残害,那家主人悲愤欲绝,不顾生死前去复仇。许多人仰慕他的义举,甘愿追随左右。如今这支队伍日渐壮大,已经颇具规模。”
说到此处,卫时转过头,目光灼灼地望向虞秋,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说不定,安稳太平的世道,很快就会来临。”
虞秋听完,眉心微微一跳,脱口问道:“可知那人姓名?”
卫时一怔,摇了摇头,“无人得知,那人沉默寡言,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他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惑,“怎么了?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虞秋沉吟片刻,欲言又止:“不知为何,我总隐隐觉得那人是”
“钟叔?”卫时截过话头,眼神一亮,“你是说,会不会是钟叔?”
虞秋却缓缓摇头,眉宇间笼着一层犹豫,“我不知道还是等收集到更多的消息,才能做出判断。”她又无奈一叹,“许是我多心了。待日后出谷,再去慢慢打听罢。”
转眼间便到了立秋这日,也是虞秋及笄的日子。
农户人家原没有为女儿专办及笄礼的规矩,李氏便与虞仓商量,在家中简单操办一番。
请了谷里年纪最长的孟阿奶来为虞秋绾发,李氏亲自为她簪上素银簪,虽省去了正宾、三加等繁复仪程,却也透着农家的实在心意。
虞仓早早便在山中寻了两块温润的暖玉,借着农闲时细细雕琢。及笄这日,他从怀中掏出两个粗布包,一层层揭开,竟是两只玉坠,两只圆润玉雕就的小兽,隐约能辨出狼首的模样,“山里捡的玉料,成色不好,我照着小黑和小白刻的吗,你戴着正好。”
虞秋眼眶泛着红,含着笑,伸手接过,“谢谢哥,我很喜欢。”触手温暖的玉兽,被她郑重的放进怀中珍藏。
二禾则是亲手编织了一个精巧的背篓,筐底还编了几朵歪歪扭扭的秋海棠,是她偷偷学着李氏针线筐里的花样琢磨的。
三丫则是缠着李氏,教她缝制了一个荷包,上面还绣了一朵秋海棠,虽然针脚不密,但也能瞧出其中的用心。
李氏则是将卫时近日寻来的浅粉软缎拿了出来,裁了套整齐的衣衫,上衣裳是窄袖斜襟的样式,领口与袖口绣着星星点点的桃花,连配套的软底布鞋都用同色丝线绣了半开的桃花。
待三丫的荷包、二禾的藤篓都挨个展示过,孟阿奶才慢悠悠地拿出包袱。她觑着左右无人注意,悄悄挨近虞秋身边,压低声音道:“我藏了好些年的绸缎,只是面料不多,只够做两件肚兜。”说着便将包袱揭开,露出藕荷色的绸子,“你摸摸这料子,滑的跟水似的,贴身穿最舒服。”
虞秋耳尖倏地红了,左右瞧了瞧,见无人注意她们低语,这才稍稍定了定神,抬起脸认真地向孟阿奶道谢,又小心地将绸缎叠好揣进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