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答顾生媚的话，就这样低下头看着水泥地，目光失焦，耷拉着头，失魂落魄。

顾生媚从没看过他这样子。

虽说他低着头，看不清楚他脸面上的神情，可是他全身的气场却是伤心而哀转。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才张口说了第一句，声音喑哑，“他对你好么？”

顾生媚没讲话，扯着唇角一笑，低下头看他几眼后，抬腿坐了他身旁。

她把那一些烟头都用脚扒拉到一旁，和周景元一起坐花圃下边台阶上，就是和他隔了好长的距离。

她抬头看着楼层上边的灯。

这幢楼如今还只有他们一户住户，从这里看过去只可以看见卧房里边透出来微弱的光彩。

她睡觉时习惯开一盏薰黄夜灯，龙驭霆原本是没这种习惯的，有时开着灯还会睡不着，可是为迁就她，也都在短短三个月里边习惯了这事。

“非常好。”顾生媚轻吐三个字。

周景元听见她的答复，目光暗了下。

她说的是，要他非常好，而非，他对她非常好。

这两者当中有着本质的差别不要太大。

对一人非常好是所有人全都可以做到的事，可是叫顾生媚觉得非常好，却不是那样简单。

就像周景元和她在一起这样多年，到最后分开时，还是没有能在她心里边留下个好印象。

手指头上夹着的烟还没抽几口便已快要燃尽，周景元本能弹弹烟灰，吸最后一口，而后又把烟头放到鞋底下踩灭。

顾生媚看着他的举动，蹙了蹙眉，“你这太没公德心，待会走时，记的将这一些烟头都清理了再走。”

周景元扯着嗓门笑了声，侧过头来看她一眼，又从西服口袋里边拿出盒烟，拆开点燃。

一阵阵白烟从他口里喷吐出，把他脸都模糊的有点看不清。

顾生媚已有好久没这样认真的看过他，发现时间带给这个男人的不只是成熟，还有些别的东西。

她一直是理性的，拿的起放的下，但她的心却不是麻痹的，看见周景元这样也还是会有隐约的刺疼。

二人并没讲话，就这样安静的坐一起。

周景元一直在专心地吞云吐雾，也没要跟他说话的意思。

好像又回了那年校园时光，二人并排走在河边，即便吹着冷风也没放开过的两手。

“咳！”

他抽的烟实在多。

顾生媚原本便不喜欢这样的味儿，终究控制不住咳了几声，捂嘴低头，泪都快要被呛出。

周景元愣了一下，转过头直勾勾的看着边上的人。

他全都快忘了，顾生媚有多讨厌烟味。

而他刚才在她眼前抽了这样多烟，她也从没阻止自己。

周景元这才恍然惊觉，他们分明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却再也没了管束对方的资格。

就像方才这样，他知道顾生媚闻不得烟味儿，却还是一根根的抽着；而顾生媚也分明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却也不会企图劝他。

周景元的烟还只吸了半口，就直接掐灭，口吻试探，“过去的就便叫他过去，我们还可以不可以重新开始，就当是重新认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