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到一定程度时，人会麻木，其实麻木的那一刻是好受的。

难受的，是剧痛褪去以后的清醒，这一刻便是想到那痛苦的感觉都会浑身发抖。

秦八月此刻便是刚刚恢复了清醒，她的身上早已被冷汗浸湿，看向云宝儿的眸子起初是迷茫的，接着便慢慢地变成了恐惧。

“疼吗？”云宝儿问她。

秦八月眼圈一红，点头，缓了半晌才终于发出声音质问她：“你为何要这般折磨我？你恨我，杀了我便是，你这样折磨我，手段真的好卑劣！”

云宝儿淡淡道：“你的良心根本不会痛，所以我便帮你痛起来，省得你连你自己的良心在哪儿都不知道。”

秦八月用力摇头。

不，她不是没良心的人，她只是被人骗了！

云宝儿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云宝儿……从前的你在我心里是善良干净的，可是现在，在你对我做了这些事情以后，你在我眼里，比那大牢里的罪犯还要不可饶恕！”

云宝儿却是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与她对话的兴趣，一脸兴味阑珊地为她：“便说去了鬼医坊以后，你要不要照我说的去做吧。”

秦八月本欲决绝地摇头，可是一想到那毁天灭地的疼痛，这头便停住了，心底出现了松动。

但是，一旦自己真的按照云宝儿说的去做了，那秦家便成了遗臭万年的反贼……

“不……”我不要。

可是还没等秦八月将话说完，那股撕心裂肺的疼便毫无预兆地袭来，一瞬间她的眼前白了一下，而后惨嚎着倒地，人蜷缩成虾米，浑身不住地颤抖，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冒出来。

“……我，好疼，宝儿，我好疼……”

孟不阿直接扭过了头去。

“我答应，我答应，好疼……”

因为疼痛太过猛烈，秦八月的声音很急促，声线都是颤抖着的。

云宝儿却是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仿佛一个没有心的人。

*

鬼医坊，大门前。

没看到手下回来，季清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知道这手下把事办砸了。

不过转念他的脸色又缓和下来。

眼下这秦平书已经被宿承御杀了，便是云宝儿还活着，这个局面也无法改变，宿承御注定是要引起公愤！

现在他要做的，便是将这件事情闹到让这皇城里每个人都知道。

如此，宿承御便再也无法翻身！

季清偏头问身边的一个男人。

“王大人，让你做的可都做好了？”

“都做了……”王广涛应声，但是脸上却露出犹豫之色，“你家主子为何不亲自过来？”

季清眉毛微挑，笑说道：“在下过来，不正是代表了主子吗？”

王广涛的目光在季清眉心那颗肉痣上微微停留，而后点头说道：“季大人说的是！”

其实季清根本没有任何官职在身，眼下王广涛这般称呼他，完全是忌惮他身后的那一位所给的恭称。

“还有多久才能来？”季清又问。

王广涛说道：“应该快了……”

他话音还没落，远处便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