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从月影殿到凤仪殿短短的一段路上,刘公公就愁白了为数不多的几根黑发,迈进内殿时更是觉得腿上有千斤重,恨自己今天为何不生病,若是生病,这造孽的差事就轮不到他头上去了。
“刘公公此番来本宫这儿有何事?可是皇上有话递给本宫?”
贤德皇后看向刘忠的目光满是诧异,隐隐的还有一丝期待,猜测着,多半赏赐完柳轻轻觉得内疚,眼下要来弥补她了。
柳家在这朝中毫无贡献,她的娘家赵氏就不同了,这宿家的江山都是她赵氏在守护,皇上明面上不敢让她受委屈,眼下册封了柳轻轻为皇贵妃,这么大的事儿,他肯定要对凤仪殿有所表示。
思及此,贤德皇后脸上露出笑意,语气甜蜜的对宿承御说道:“你父皇便是如此,赏赐了别人,便必不会忘了你母后,可他也是把本宫想得小气了,本宫乃一国之母,怎会与一个妾争风吃醋呢。”
这话简直是把刘公公架到了火上,舌头都差点咬烂了才挤出那句话。
“皇上说,后宫诸事劳心劳力,担心您劳累成疾,故,将这劳心劳力之事交给柳皇贵妃。”
话说得再好听也掩盖不了半丝的羞辱之意。
西楚立朝两百余年,还没有哪一任皇后在位期间被剥夺了掌宫之权的。
眼下,她是独一份。
没有独一份的宠爱,却有独一份的羞辱。
贤德皇后抿着嘴唇怔了好一会儿,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荒谬。
那个处处隐忍的男人,怎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莫非他宿家的江山不想要了?
贤德皇后看着刘公公:“方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刘公公只能斗着胆子又重复了一遍。
话音落地,这殿内仿佛有什么东西无声的碎了,像是炸雷后的死寂。
宿承御瞧着于心不忍,同时更是奇怪不已,父皇并非那不顾大局之人,此番又是册封又是夺权,简直将母后的尊严踩在了脚底下,在路上遇到去取圣旨的刘公公时从刘公公口中探知,父皇没有夺权之意的,册封只是出于心疼,此番这般,只能是被吹了枕头风。
那柳轻轻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向来都是稳扎稳打,绝对不会行险招,眼下却又是服毒自尽,又是讨封赏,夺权利,不像她的性子,倒像是……
宿承御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对面的霜桃身上,灵光忽的乍现。
这个丫头正好去过月影殿,便是在她离开以后,父皇册封了柳轻轻,夺了母后的权。
或许,柳轻轻服毒自尽的内因,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云宝儿慢慢抬起眸子,坦然地对上宿承御的视线,微微歪了下头,眸光里透出的意思只有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