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试图给贤德皇后泡茶却被凤仪殿另外一个大宫女春香瞪了一眼以后,云宝儿便乖乖跟在红袖身边,当起了隐形人。
直到柳贵妃求见,听到她们刀光剑影的对话,才忽然竖起了耳朵。
柳贵妃进殿以后恭敬的向贤德皇后行礼,两人假惺惺的客套一番后先后入座,柳贵妃先说起话题,从胭脂说到水粉,又从水粉说到茶叶,最后从茶叶一跃到了邪祟。
“云向柔已经被云丞相带回了丞相府去,据说去鬼医坊叫人看过了,确实是那邪祟在作怪,臣妾那侄女那日也在离园,定是在那时染上的邪祟。”
贤德皇后微微的笑,笑容温婉,但语气意味不明,“哦?”
柳贵妃也跟着笑,立刻命人献上了好些今年新出的料子,以及一些极品跌打油,“臣妾那侄女也是无辜极了,臣妾定会好好教训她的,这些东西是妹妹的心意,希望姐姐消消气。”
宫女小心翼翼的把东西呈上前,贤德皇后看都没看一眼,端着茶喝了一口,忽然皱眉,扭头呵斥一旁立着的春香。
“这泡的什么茶?这种陈年烂货岂能拿出来招待柳贵妃?柳贵妃可不是那上不得台面的贱妾,还不端走滚出去重新沏!”
春香吓的一哆嗦,知道自己这是撞驴蹄子上了,立刻把茶撤走,飞快的下去重新沏茶。
而这边的柳贵妃,本就因为柳依依被送到浣衣局窝着火,眼下又被贤德皇后阴阳怪气的讽刺,火气直冲眉心,连带太阳穴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黄脸婆。
一个月三十天,皇上有二十九天在她的宫里,也只有每月初一会来这凤仪殿,算是给她这个国母脸面,只要她几句枕头风,这每月的初一她都别想见到皇上,眼下自己带着厚礼陪着小心上门,这个黄脸婆还这么骂她,简直不要太过分。
既然你不给我脸,也别想从我这儿得到脸。
柳贵妃直接把茶杯墩在了桌子上,忽然站起来,一脚踹在了捧着料子和药油的其中一个宫女的心窝子上,指着那宫女的鼻子便斥骂起来。
“大胆贱婢!这金绡纱乃是有价无市的稀罕物,便是皇上都只得了十匹,两匹送到了太后那儿,自己留了三匹,剩下的五匹都送到了本宫这儿,本宫都舍不得碰一下,谁给你的胆子直接用手去摸的?”
那宫女差点吓尿,急的想要摸出帕子隔着手,可抱着布匹根本没有手去拿帕子,一时间站在那儿直接吓哭了。
贤德皇后冷笑着放下茶杯,温和的对那宫女道:“别怕别怕,不过是些俗物而已,这种烂货,本宫都是用来给门口的看门狗做衣裳的。”
这话不亚于揪着柳贵妃的衣领子往她脸上左右呼巴掌。
柳贵妃那最后一丝尊敬也敛了去,看着贤德皇后冷笑了一声,挑着一边的眉毛道:“姐姐可知道邪祟是什么?哦也对,像姐姐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观音菩萨自然不会知道了,那妹妹便来帮姐姐解惑吧。
这邪祟啊,都是死去之人的执念,这执念有好有坏,这好坏便是看你与这死人是何纠葛,福报和恶果都是翻倍的,听说姐姐昨晚睡在了偏殿,想必这心里是害怕极了吧,俗话说的好,白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姐姐这半夜在怕什么呢?”
贤德皇后眼底如寒冬腊月的阴雨天,但脸上的笑容却比夏花还温暖,“听说妹妹宫里也有一条看门狗,本宫看着料子合适,妹妹不妨拿回去给那狗做衣裳去吧……本宫这凤仪殿的狗,看不上。”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这几个回个下来,贤德皇后的表情依旧沉着冷静,而柳贵妃已是气的浑身发起了抖,说话的语气也早没了分寸。
“姐姐说话好生难听!既然姐姐不给妹妹这个薄面,那妹妹也便不顾及那些了,这邪祟之事,眼下只有臣妾那侄女能除,但也不能白除,姐姐还请下令将臣妾那侄女放出来,否则,姐姐怕是要一辈子都住在这紧窄的偏殿!”
云宝儿在一旁看这狗咬狗的一幕,唇角好几次没压住,不过在听到贤德皇后接下来的一句话以后,她眼底的笑意直接变成了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