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震海道:“我听说他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可怕的人,心里感觉一个冷漠的人没有什么可怕,却没想到见了面才知道他比我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陆水天道:“你见到他出手的那瞬间,你才会明白那才是最可怕的。”
谭震海苦笑,问道:“难道他出手比你的暗器还快?”
陆水天望着远处,沉思了很久,道:“你可以回去了,我不为难你,虽然你的话里还有一些不真实。”
谭震海惊愕地望着陆水天,瞳孔陡然收缩,沉声道:“你凭什么说我的话不真实?”
陆水天道:“你只不过猜想连大人可能和寒山阁大会有关,所以就以为佛林派和化仙派知道那个连大人是谁,其实你心里根本不确定是不是那个连大人指使别人伤害了赵姑娘。”
谭震海缓缓点了点头,苦笑道:“水兄弟虽然眼睛不方便,可是看得比很多人都清楚,佩服!”
柳雅霞忽然道:“你们押我上夕阳楼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并不是真的想对付我们,直到我听到你们谈论到那个连大人后,我才知道你是拿我们做诱饵。”
“可是你们太低估了张杨,所以你们输了也不奇怪。”
谭震海走了两丈多远后,才回头道:“其实,我们本来就不想赢,只不过是给连大人一个交代而已。”
陆水天道:“那个连大人一定是皇权重很重要的人,而且权力很大,大到足以对付你们,对不对?”
谭震海没有再说什么,快步而去。
柳雅霞抓着陆水天的手,幽幽地道:“我见你下楼后,我就知道有人来帮忙了,可我没想到居然是张杨。”
陆水天笑了笑,道:“其实,我也没想到来的是他。”
柳雅霞道:“他虽然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却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但我实在想不到他会来救我们。”
陆水天笑道:“他是来还债的,他不想欠我。”
“还债?还什么债?”柳雅霞惊讶的问道,她还以为张杨欠了陆水天什么东西。
陆水天道:“你应该看得出,他是一个个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那天我们出手帮他的忙,他心里也许没有感激之情,但是他会感觉欠了我们,所以他知道我们被擒住后,他一定认为这件事是因他而引起,所以他要来救我们,就要还清他认为欠我们的情。”
柳雅霞笑了,道:“没想到他会是这么斤斤计较,其实我们出手帮他,只不过看不惯真勇帮以多欺少而已。”
陆水天道:“他不要欠别人的,也就是说任何人也不能欠他。他这样做有他的想法,也许他怕将来我们会得罪了他,所以他必须先还清所欠我们的,这样日后他做任何事情就不会受我们束缚了。”
“这个人真是奇怪之极,似乎活着并不想和别人交往。”
她顿了顿,又笑了起来,喃喃地道:“其实,他能为赵姑娘那样的女人而奔波,足以说明他是一个很重情的人,唉,可惜了那个赵姑娘。我想那个赵姑娘一定是很好很优秀的女人。”
陆水天道:“她是不是很好的女人,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一个妓女。”
她惊叫道:“你说什么?她……赵姑娘是一个妓女?”
他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妓女也是人,你何必如此吃惊?”
她喃喃地道:“可是……张杨他居然爱上一个妓女,居然为了一个妓女打算去和化仙派为敌,这事情似乎有点……”
“有点没有意义,对吗?”
他忽然冷冷地笑了笑,脸上忽然有一丝痛苦之色。
他突然想起了吴小玉,想到第一次见到吴小玉时,她正在为了五十文钱,而准备和一个卖猪肉的老头子鬼混,那五十文钱也只不过能以让她五天不挨饿而已。
那时候,他是刚被赶出雄安镖局的浪子,身上一文钱也没有,他只好眼睁睁看着那个满身腥味的屠夫,用那双油腻的手在她的身上**。
每当他想起那天的事情,他就想呕吐。
后来,他还因为这件事骂过吴小玉,却没想到她那么做贱自己,只因为他在她的家里用掉了她半年来的所以积蓄。
那时他无家可归,生不如死,在冰山雪地里走火晕倒,吴小玉救活了他,给他一个温暖的家,还花了十两银子治好了他的伤。
可是他当时并不知道珍惜,反而讨厌她,还感觉自己被一个出卖身体的女人救活是十分不光彩的事情。
他那时哪里知道,她为了他而不顾一切名利和地位,只要他好起来。
再后来,他好起来了,为了补偿她,他决定做一次盗贼,于是他在镇上和县城里疯狂的偷那些富贵不仁的奸商和恶霸,十天内就偷到了五万两银子。
他成了名副其实的白衣大盗,以致当时的白衣大盗惊动了官府和江湖中人。
他将五万两银票交给她,然后悄然离去。
为了远离雄安镖局的人,他继续奔波于江湖,直到有一天感觉疲倦了,又回去找吴小玉,却再也找不到她,打听邻居才知道吴小玉怀了一个孩子,悄悄带着她那年迈的父亲离开家乡,不知所踪。他带着自责和痛惜继续奔波于江湖中,直到现在也没再遇见吴小玉。
柳雅霞道:“可是,妓女有几个人是好人?她们都是不要脸的下贱女人,你那天没见到那个被张杨制住的老鸨吗,我最恨这种女人了,她们喜欢花言巧语,哄骗那些臭男人,就会了骗到更多的钱。”
陆水天苦笑,道:“你只见过一个无耻的老鸨,就以为天下的妓女都是那么无情无义、唯利是图的不要脸的女人吗?”
“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女人是被逼无奈才做妓女吗?如果她们都能好好活下去,又何必去妓院里生活,过着**不羁的痛苦的生活?”
“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在为了活下去而努力,所以,很多人的作法,并不该被指责!”
她怔住,茫然点头,她以为那些自甘堕落不要脸的女人才会去做妓女,并没有想过很多人是为了活着才甘心做下贱的女人。
她从小在无忧谷中生活,父亲是仁圣教的青龙堂堂主,家庭可以说是有钱有权,是一个过得无忧无虑的富足生活的千斤小姐,虽然后来被迫离开无忧谷,但是身上毕竟还有不少的钱,没有生活来源的压力,所以根本没想过没有钱的穷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陆水天瞧着她,笑了笑,道:“这世上很多人做坏事,并不是他心里本来就想做,而是他非做不可。”
“妓女也是人,是人的就有好人和坏人,你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就没有资格去指责她的不是,更没有权利去痛恨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