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夭看着他紧闭着的双眸，一只手把花洒举高，然后重重用力丢下。

啪！

喷头砸到地上裂开了几个小缝，几条压力巨大的冲天水柱“滋滋滋”地喷向四面八方。

殷夭一边假装慌乱地去地上捡喷头，一边把水重点往乔维霆那边喷。

“哎呀，蓬蓬头掉到地上摔坏了，怎么这么多水喷出来？莲莲淋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老公救我～”

乔维霆：“……”

他才是那个被淋得眼睛都要睁不开的好吗？

反正夭夭只是在掩饰罢了，适应了水的温度，乔维霆就一动不动地静坐在浴缸边上，任由小水花喷。

“还不赶快把开关关掉，你想水漫金山吗？”

殷夭胡乱抓着喷头，假装慌张地问：“水漫什么？老公想让我去做什么？还要礼物啊？可是现在这样我不好弄。”

乔维霆抬手捂上隐隐泛疼的伤口，深吸一口气。

“……我让你把开关关掉。”

“哦！”

殷夭恍然大悟般去关了开关。

水花渐渐消失，卫生间恢复宁静，但两人的头上、身上是彻底没法看了。

乔维霆感觉自己要疯了，牙齿被他咬得咯吱作响。

摸上盲杖，起身朝着门口迈步。

男人走路的时候，有水顺着他的发、他的脸形成一条又一条水流流下来。

放在洗手台上的黑布也被浸得湿透，他随手拿起，装进西裤兜。

“……”

空气安静下来，看着早上的时候高冷整齐，但现在被自己整成了这样的乔维霆，说实话——殷夭心里冒出一瞬间不忍。

被人欺负那么多年，她深刻地理解被人整蛊时那种气愤的心情。

尤其乔维霆还是个残疾人。

年纪轻轻的眼睛看不清，家里破产，父亲去世，奶奶得失心疯……

好不容易娶个老婆，原本是如花似玉、冰雪聪明的殷莲，结果嫁过来的是自己，还要被自己如此折磨……

他能不心理变态吗？

仔细替他想下来，殷夭一个傻子都有点想替他扭曲了。

“老公～”

殷夭把花洒挂回去，脚步放轻地迎着他往前走，说这句话的时候诚心想跟他求和，想跟他道歉。

结果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乔维霆走过她的身侧时一把抓上她的手腕。

殷夭以为他要狠狠惩罚自己了，结果他没有。

乔维霆只是像之前一样牵着她，走出卫生间。

“洗好了，就去睡觉吧。”

殷夭张了张嘴，“……”

她本来心里有气的，都已经做好和乔维霆一起发泄的准备了，但此情此景，倒把她给整不会了。

乔维霆牵着她，她乖乖地跟着他，一路无言。

两人来到书房，乔维霆合衣躺到沙发上。

殷夭就站在沙发边，看到他终于要睡的样子，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是收不回手，他还牵着她。

殷夭歪头，不解地看着乔维霆。

这男人，还想折腾什么？

殷夭揉了揉眼睛，软蠕蠕地说道：“老公，莲莲好困，莲莲也想去睡觉了。”

乔维霆闭着眼睛，不说话。

殷夭：“……”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