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惠韵起身,像韩娥行了一个大礼,诚恳道:“当然不能明面上处置,私下里处置也是可以的。
临淄王是宗室之首,见罪太后被赶到封地。陛下让你来临淄,是让临淄王庇护你们母子。
但你可以跟临淄王联络,一旦山陵崩,临淄王可帮陛下控制京中局势。”
临淄王是先帝的弟弟,跟先帝感情深厚,托孤大臣之一,后被赶回封地。
不过太后没有把事情做绝,封临淄王生母为贵太妃,让贵太妃跟儿子来封地颐享天年。
不是太后史书读的差,不知道把贵太妃留在身边当人质,而是只有让贵太妃一起来临淄,临淄王才肯离京。
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因为临淄王在乎的人都在身边,他才能放开手脚做一些事。
韩娥喃喃道:“太后今年不到四十,身体康健,如何山陵崩……”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身子微微摇晃。
想要一个健康的人死是有很多办法的。
陆惠韵平静的望着她:“若你真想为父报仇报答陛下,眼下需要做两件事,1、跟临淄王联络臣子支持陛下;2、给太后想一个掩人耳目的死法。
陛下不告诉你,是见你被仇恨蒙蔽双眼行事愈发失了章法,加上他对你的师徒情谊……”
低情商的说法是:韩娥是个猪队友。
陆惠韵知道皇帝已经下决心,诛杀太后不是一两句话的事,皇帝此刻最需要的就是按兵不动不让太后察觉。
可皇帝还是冒着暴露的风险出面敲打陆钧。
她恩怨分明,皇帝出面保下秦氏,那她就要回报皇帝,但是她年纪小还被陆钧拖累,只能通过影响韩娥去回报。
韩娥极力想要镇定下来,发颤的双手凌乱的整理腰间佩玉上的流苏,忽然手上一用劲,细细的流苏散落一地。
陆惠韵走过去抱着她,她伏在陆惠韵肩上恸哭,哀戚无比,闻着为之动容。
良久,韩娥抬起头时已经哭干了眼睛,她的喉咙因为痛哭而沙哑:“亏我还号称治史名家,却不如你看的透。”
陆惠韵心下寂寥而伤感,她不是看的透,只是浸**尔虞我诈的商场多年屹立不倒,唯手熟尔。
“你是身在此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
韩娥挤出一丝笑容,她知道陆惠韵是在安慰她,她读过很多的书,见过很多的人,有些人就是天资聪颖,一年顶上别人几十年。
她说:“好。我们一起想办法帮陛下。”
“要先探探临淄王口风,不要一开始就跟他说明意思,毕竟你没有奉陛下的旨意。”
“我明白。”
……
堪堪过了几日,十月初十,天朗气清,阳光明媚诸事皆宜,包括上任鹅城,不是,上任稷下学院的女院。
女院仿照京城的模样设置。
有掌握学院的院长——韩娥。
有教授女子读书的女傅,有跟在女傅后面拎包的小助教。
陆惠韵是韩娥的入室弟子,光辉耀眼,她是女院的女傅吗?
不是,她还没那个资格。
没办法,年龄歧视,还没有声望不服众。